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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岁淮停顿了一会,说:“我家里肯定很多小孩,到时候再看看方不方便吧。”
陈修远说了声“好”,才恋恋不舍地挂了视频。
手机里的声音倏地停止,周岁淮还因为刚刚最后一局吃鸡局而隐隐激动,等到情绪退下来之后,他才后知后觉感受到难耐的孤单。
这种情绪在黑夜里本就格外猖狂,更别说在喧闹戛然而止后还会发酵,周岁淮起身,外套都懒得穿,生生扛着冻在床边抽了一根烟。
夜色吞噬掉了白色烟雾,只有尼古丁在舌尖留下了味道,猩红的烟头燃烧着,反复被吸气给点亮,周岁淮吐出最后一口烟雾,起身把烟头按灭在了床头的垃圾桶里。
他喉结微动,一根烟抽完,不见半点困意,正要点燃第二根。
此时,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倏地亮起,周岁淮够到手机后,叼着未点燃的烟,懒洋洋地解锁了手机。
是陈修远给他发了条语音。
“哥,你明天回家注意安全,晚安啊。”
明明已经在视频里说过,还要再重复一遍。
陈修远十八岁,很会这种挑逗的小把戏。
周岁淮二十四岁,见惯了这种小把戏。
但他还是把陈修远的这条语音重复听了两遍,然后取下了嘴里的烟,躺回被窝里,动作缓慢地回了两个字:晚安。
陈修远最近在老宅过得处处不顺心,每天不是被老爷子数落,就是被陈中正数落。
陈中正很烦躁,他讨不到老爷子喜欢,经常借老爷子随口的批评发挥起来,把陈修远给臭骂一顿。
陈修远忍了好几天,硬生生忍到过年那天。
大年三十晚上,陈修远的叔叔赶了回来。
他们父子俩年前陪老爷子一个多礼拜,比不得人家赶回来陪一个晚上,陈修远觉着无趣,吃完饭就要回房间去。
“陈修远,守岁。”陈中正端着茶杯,冷声道。
陈修远的步子顿在了楼梯处,他无语道:“现在才八点。”
“八点你就回房间去干什么?”明明是大过年,陈中正语气却更冷硬,陈修远懒得搭理他,自顾自上楼,进门之前,他还听到楼下那位叔叔在说他脾气可真够大的。
没听清陈中正回了句什么,反正语气不是很好就是了。
陈修远忍了好些时日,爆发的原因是大年初一那天,陈中正当着老爷子的面逼他去留学。
“你到底还想浪费多少时间?天天弄着不上台面的东西,丢不丢人?!”
“怎么又说回这件事了?你是听不懂我的想法吗?”陈修远霎时没了胃口,把筷子摔在桌子上,“我说了不想学金融。”
“你什么态度?”陈中正喝道。
老爷子脸色也不太好看,倒是一旁的叔叔一副看戏的样子,让人很是恼火。
陈修远举手做投降状:“行了,年也过完了,我懒得跟你们说,我先走了。”
“陈修远!你敢走试试?”陈中正也把筷子一摔,这两父子发起脾气来动作神态简直一模一样。
陈修远扭头看了他一眼,似喃凮乎是在挑衅。
如愿看到了陈中正气得铁青的脸色,陈修远快步出了门。
老宅这边很难打车,陈修远从车库里开了辆低调的小奔回家。
他坐电梯上了楼,却发现家门下的缝隙里透出了一道熟悉的光。难道是周岁淮走的时候忘记关灯了?
陈修远狐疑地打开门,动作有些谨慎,该不会有贼吧?
在脑海里脑补了千万种情况和原因的陈修远,看到缩在沙发上睡觉的周岁淮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不是回家了吗?
周岁淮觉浅,大门的动静很快让他醒来。周岁淮打了个哈欠起身,揉了两下眼睛,才缓缓看向门口的人。
这一眼直接把他的睡意给驱散得干干净净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“你怎么没回去?”
陈修远走到沙发边,帮他把滑落到地上的毛毯捡起来,搭在周岁淮脚上,问:“不是在家里过年吗?”
自己孤身过年不是最惨的,被弟弟撞破这份可怜和狼狈才是最惨的。
周岁淮脸色有些苍白,躲开陈修远的手后,说:“我下午的车,才进屋呢,太困了,直接睡着了。”
陈修远看了眼他身上的睡衣,缓声问:“那你的行李呢?已经收拾好了吗?”
周岁淮只好顺着话说下去:“已经收拾好了,你怎么回来了?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吗?”
他逃避话题的态度太明显,陈修远从毛毯里找到他的手腕,握住手腕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拉,说:“哥,哪有大年初一坐车回来上班的啊?你别骗我,你早上洗好的衣服还晒在阳台上呢。”
周岁淮被他卡住脖子,只得仰头顺从着他的动作。
听到陈修远这么说,周岁淮轻轻叹了口气,说:“知道了就别说出来呗,让哥多难堪啊?”
“不难堪。”陈修远按住他的脊椎骨,轻轻顺着摸了下去,“就是很可怜。”
可怜到我实在是忍不住抱抱你。
这周有加更哈!
第24章 吻
周岁淮几年前就不再回家过年了,被扫地出门的难堪实在是让他没法再回家接受一次羞辱。
原以为日子久了,自然可以消化习以为常的孤单,但今年这个年格外难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