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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   尹妙哉不搭理他,什么也不说,胳膊在胸前抱得紧紧的,五官也紧紧绷着。筱满就问了:那也是你们群组里有人神通广大查到了林悯冬这个名字的?
    尹妙哉努努下巴,声音干巴巴的:你感兴趣?
    感啊,感,真的对这种变态连环杀手很感兴趣,还有啊,我想了一晚上,搜了以前的新闻看,确实警察当年出的通告很可疑,不符合他们办案的一贯流程,你说当年那么多案子报纸上也写啊,大家也都讨论啊,都猜这个是不是爱琴海杀手,那个是不是爱琴海杀手干的,怎么说找到了疑犯那也该抓回去审一审,也好给其他案件那些受害人的家属一个心安,就算他们要恨什么,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恨的对象了,情绪就有了个可以安置的地方了,你说对不对?
    尹妙哉的腔调没那么生硬了,急切也稍缓:那你洗吧,洗完我和你详细说徐添的事。
    说完,她转身往楼下走去。
    好好,我很快的。筱满笑眯眯地朝她的背影挥了挥手,去了浴室。他开了花洒,抽完了手里的烟,换了衣服裤子,从花洒下面接了些水,洗了把脸,找了根皮筋把头发绑了起来,也下楼了。
    舞厅里开了空调,已经有人在跳舞了,音乐环绕,徐姐一个人舞着伦巴,看到筱满,冲着吧台的方向朝他一阵挤眉弄眼。尹妙哉正在吧台里切水果,她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,头顶深棕色的短发假发。
    筱满过去牵起徐姐的手,说:我有事出去一下,麻烦您照看着点啊。
    两人跳起了伦巴,徐姐道:我听阳阳喊她老师,他学校的老师啊?不用上班的啊?处多久了?
    筱满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,松开了徐姐的手,冲她飞了个飞吻,三步滑到了吧台前,尹妙哉恰好抬起头,在吧台上放下了一个果盘,伸长了脖子喊道:徐姐,果盘给您放这儿啦!她一瞥筱满,抬了抬眼梢:我发了站内私信给他。
    给徐添?
    尹妙哉拿了一只包子,一袋豆浆放到筱满面前。筱满打量着她,说:你平时出门都是这样出门的?
    尹妙哉扶了下镜框,抓起放在水槽边的大包,掏出一盒名片,说:这是你的。她还给了筱满一台相机:这也是你的。
    筱满一看名片,上面印的是:《中国法制周刊》记者,蒋淙。
    真有这么个人吗?
    没有啊,这样我们就不算冒用他人身份了啊。尹妙哉说。
    筱满问她:那你是谁?
    尹妙哉在大包里翻出另外一盒名片,打开了给他看《中国法制周刊》记者,刑文婷。
    尹妙哉压低了声音,道:专帮学生偷印正版书的小店做的,现金交易。
    筱满笑出了声音,竖起了大拇指,提着豆浆包子和尹妙哉一块儿出了舞厅。尹妙哉开车,她继续和筱满讲述和徐添来往的事:我私信他的时候就和他说了我是法制周刊的记者了,就说在做一个专题,想采访他,他说其实林悯冬死了之后,不少记者都找过他,林悯冬的后事是他操办的,他那时候很震惊,没多久也就从殡仪馆离职了,接近一年的时间情绪都一直很不好,不想和任何人再提起林悯冬的任何事,他就觉得那些记者都只是想来挖八卦的,没人真正关心林悯冬这个人,也就没有答应任何一个记者的访问要求,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一直认为当年犯下那些杀人案件的真凶不是林悯冬。
    到这个月,又有类似案件出现,他更坚定了这种想法,他还说,那天黄果子村的蓝色女尸的案子一出,他当天就接到了青市晚报一个记者的电话,想采访他,他正犹豫,这就又收到了我的私信
    筱满咬了一小口包子,只吃到包子皮,他道:然后你就主动提出你可以给他爆料费?
    尹妙哉道:你是不是怀疑他的身份的真实性?你觉得他是骗钱的?她道,他说他认为我们法制周刊在全国的影响力比青市晚报大多了,她嘟囔着,我还没和他聊之前就想,要假冒就假冒一个名头比较大一些的杂志或者报纸
    筱满努力咽下包子皮,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,想说什么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,就笑着看尹妙哉。
    尹妙哉指着后排的大包,说:我查了当年和林悯冬一起工作过的那些人,有一些还弄到了照片,列了个表,回头见到他,核对一下就行了,资料都在包里。
    她还道:青市第三殡仪馆2001年到08年,和林悯冬一起工作过的,且在08年离职的确实有这么个人,徐添,照片是他二十岁的时候参加大学篮球比赛的照片,有些年头了,不过能看清五官样貌,目前来说,我觉得他的身份没问题。
    筱满一时很困,放下了手里的包子,眼皮打架,模模糊糊地听到尹妙哉说:你睡吧,到了我叫你
    他真的睡了过去。
    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,筱满自己惊醒了过来,他出了身冷汗,手里拿着的包子被他捏变了形,一看车外,就看到武林园墓园竖在路边的指示牌。车内开了交通台的广播,女主播正在说天气,青市傍晚可能有雷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