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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拥吻过她的地方。
那天凌晨,她带着这一抹孤独的知更鸟蓝,主动向他展览自己的无助。
但今晚是去杀人。杀死另一个心存幻想的她。并和他道别。
其实她不知道勖嘉礼去了哪里。
但他家太多外人,她只需要笑一笑,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信任。
走廊上,年轻的侍应告诉她,“有客人来拜访,勖先生在二楼会客厅。”
她笑了笑:“二楼会客厅怎么走?”
“您跟我来。”
“谢谢。”
左拐右拐,穿过铺着地毯的长廊,“前面那间就是会客厅,需要我进去通报么?”
“没事,我自己进去就好。”
为了不连累人,她道声谢,目送侍应离去。然后脱下西装外套,搭在手腕里。轻装简行地走上前去。但她没有直接推门而入。
透过富丽堂皇的蒂凡尼色彩绘玻璃隔断,她看到勖嘉礼和另一个漂亮女生。
富有油画感的深绿、血红、克莱因蓝模糊的光影,朦朦胧胧地倾泻在她柔和侧影上,安静的裙摆上,以及她瞬间失血的脸上。
会客厅温暖明亮。
她站在门外摇曳的浮光里,看着地毯上旖旎的蔷薇一直蜿蜒到他脚下。
那位漂亮女生神态舒展恣意,而他说话声温和轻柔。
他们言笑晏晏,侃侃而谈,钟之夏听不清,只觉得自己完全是个永远无法融入的外人。
哪怕他拥着她皱眉释放时,他也是孤独而抽离的,总有那么一瞬间,他的表情又冷又肃穆。
钟之夏以为他一直就是这么郁郁寡欢。但现在他对着另一个女人明显放松又自在。
他们挨得很近,不知道那位女士说了什么,勖嘉礼被逗得笑出声,甚至亲自给她沏茶。
大概这是他认可的联姻对象,很快会成为他真正的未婚妻。
钟之夏觉得自己犹如沉入了冬日的湖泊,很冷,很绝望,血液结冰般刺痛心脏。她完全不能想象日后他会抱着别的女人皱眉喘息,无法接受他俊美的脸庞为别的女人而悸动、出汗。
她心底生出了贪欲。她想要占有一个不可能只属于她的男人。
谈话似乎已经接近尾声。他们已经起身,正互相行贴脸礼。她终于听到,勖嘉礼说说了句,“谢谢你能来。”
那她算什么呢?他每晚对她做的事,又算什么呢?
但这一刻,她发现自己既没有立场冲进去,也没有力气就此和他一刀两断。甚至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。
她早已习惯了失败和离散,卑微、顺从而讨好地活着。直到眼下,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惦记着勖嘉礼,想要找寻他的怀抱。问问他能不能不选别人。
她只好拼命提醒自己:钟之夏,你不能这么这样没有自尊。
擦了擦眼角,她踩着满地浮光,浑浑噩噩地转身离开。
回去后,空落落的房间里,只有那把玛格丽黛还在原地等她。
除了大提琴,她一无所有。
钟之夏终于泪流满面。
她抱着玛格丽黛,坐到落地窗前,对着雨夜练习《缠绵往事》。
……
勖嘉礼回来后,惊讶地问了句:“之之,现在练琴不累么?”
他办那事时心里带着气,确实把她折磨得够呛。
坐着拉琴腰很酸。
但钟之夏板着脸,不理他,不看他。
勖嘉礼冷笑了下,不再出声,坐在沙发上吸烟,神情阴鸷地看着她。任由她同一首曲子不间断地重复练习两小时。
勖嘉礼存在感实在太强。钟之夏心里慌得很,想调整方向逃开又怕惹怒他,只好沉默以对。
他俩谁也没再服软。
起初她还能维持住表情。但她脑海里不断地重复播放之前的种种。最多出现的是他。仿佛他的温度依然紧贴着她,他们只有彼此。
她湿了眼眶,努力睁大眼睛,但还是落下泪来。几次走音。
勖嘉礼坐到她身边,“先休息。”
她别开头,边哭边拉弓,继续尝试纠正刚才的错音。
勖嘉礼软了语气,凑上前给她擦眼泪:“那你先别哭了好不好。”
她干脆闭上眼睛。
“那要不要喝水?”
勖嘉礼给她倒了一杯水。这让她想到在会客厅里,他那么温柔地给另一个女人沏茶。
她终于了有了反应:“您倒的,我不配喝。”
勖嘉礼睨她一眼,放下水杯,淡淡地说,“没什么配不配,练了这么久不渴也该累了,你先停一停,陪我吃个夜宵。”
她这不要命的练法太吓人,他只想让她停下。
但她却学会了拒绝,正眼都不给他一个,摆出不吃不喝悬梁刺股的架势。说出来的话也极其刺耳:“今晚我要练琴,您找别人去吧。”
勖嘉礼皱眉,目光凉如月色:“你乱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