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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夏睁开眼睛的时候,时间刚刚走过凌晨四点。
房间里开了一盏小夜灯,光线调得很暗。疏浅的光里,能看见站在窗边的人。
林子觐斜倚在窗边,修长身形像夜色中的一道孤影,总觉得染上了几分夜的寒凉。
顾夏翻了个身,林子觐听到动静,转过身来。
“醒了?”他的嗓音闷闷的,有几分倦哑,像是疲倦极了。
顾夏点点头,“现在几点了?”
她刚醒,嗓音像蒙了一层布,并不真切。
“四点了。”林子觐扶她坐起来,又递给她一杯水,“感觉好些了吗?”
“没事了。”顾夏喝了一小口,又问,“许医生呢?”
林子觐故作心痛状,“姐姐,你醒来就问许医生,好没良心啊。是我,林子觐,一路抱你回来的。”
她没那个意思,亦知道林子觐并没有误会她,无非是故意说玩笑话逗她开心罢了。她轻轻扬起唇角,真的笑起来。
她不知道自己晕倒后发生的事情。但晕倒前,是林子觐接住了她,还有那一声声寸断的“姐姐”,她都记得。
顾夏反握住他的手,认真地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林子觐微微勾唇,顿了顿,欲言又止,“姐姐……”
她犹豫片刻,放下水杯,视线向他投去,同他说:“我二十二岁大学毕业,一毕业就进了电视台当记者。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不当记者了吗?”
林子觐喉咙咕咚一声,他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姐姐,不想说咱就不说。”
他知道,无论是什么样的过去,回忆起来,都是让她再经历一遍痛苦。
他不忍心。
“林子觐,我想让你知道。”她说。
这几年,除了许书言,她从来没有对人讲过这件事。甚至对许书言,也是因为治疗需要。
她不希望别人同情她,就好像知晓了一段过往后的唏嘘。
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,觉得林子觐是值得信任的。
他是唯一一个,让她有倾诉欲望的。
……
一切都发生在顾夏当记者后的第三年。
大学毕业后,顾夏来到松月卫视工作。
松月卫视是一家独立电视频道,成立二十多年间,推出过很多优秀节目,在观众中颇有声誉。
顾夏加入松月卫视后,成为了一档纪实栏目的记者。在那里,她遇到了老唐和很多优秀的同事。老唐手把手地倾囊相授,让她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,渐渐拥有了独立采访策划的能力。
后来,暗访夜总会和其他几个专题一经推出,不仅帮助了许多无辜的人,也让节目收视大涨。顾夏在台里一时风头无两。
那时台里人人都说,她的前途不可估量。
她也是这么认为的。
前景在眼前徐徐展开,是肉眼可见的繁花似锦。
夜总会事件告一段落后,节目组举办庆功会,庆祝收视率创下新高。庆功会结束后,顾夏匆匆赶去地铁站。
最后一班地铁是十点半,她一路小跑,不小心和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。
那时顾夏还不知道,这个女人会在之后如何改变她的命运轨迹。
起初注意到这个女人,只是因为她的着装。明明是大夏天,她却穿着长袖长裤,包裹得特别严实。
顾夏扶起她,向她道歉,关心地询问她有没有受伤。那女人却仿佛顾夏是瘟神,立刻躲开了。
说来也巧。
之后几天,顾夏因为工作,常常要赶最后一班地铁,总是能在地铁站看到这个女人。每回顾夏上前同她打招呼,她都很快地躲闪开了。
直到有一天,他们又在地铁站台意外遇见。
女人脸色苍白,像是随时要晕倒。顾夏立刻上前扶住她。
那天顾夏才知道,女人叫赵辛娟,家住在附近,每晚出来,是给丈夫徐强买酒。徐强爱喝的那种酒,只有特定的地方才能买到。
而赵辛娟因为晚上没吃饭,坐地铁的时候低血糖,顾夏给了她一块巧克力。
那天顾夏坚持送赵辛娟回家,在楼下看到了徐强。
他看上去文质彬彬,戴一副眼镜,像个读书人。但赵辛娟看到徐强时,却畏畏缩缩的,像是很怕他似的。
那之后,顾夏许久没见到赵辛娟。
等再次碰见她时,已经是秋天了。
初秋,秋老虎还在肆虐,赵辛娟却裹了围巾和帽子。
顾夏便是从那时候发现不对劲的。
起初她以为赵辛娟病了,直到不小心将她的围巾扯下,才发现她身上满是伤痕。
在顾夏的不断询问下,才知道原来徐强每晚喝醉后,都会殴打她。而两个月前,她被徐强打到骨折,住了好久的医院。最近才刚出院。
顾夏第一时间想到了报警,家*暴是要负刑事责任的。赵辛娟摇摇头,说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,早就没有证据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