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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敢面对过去, 像被一根线,来回反复拉扯。
可今夜, 她终于诚实地、勇敢地面对了自己。
她和林子觐肩并肩地坐在床边。透过窗户, 能看到外面四四方方的天, 像泼了墨的宣纸, 透着或浓或淡的笔墨。
满天繁星落在眼中, 林子觐揽着她的肩, “姐姐, 别怕, 以后有我保护你。”
护你免惊少苦, 护你一世周全。
哪怕我单枪匹马,也为你劈开这人世的千军万马。
风很轻, 夜很静,这是他的承诺。
顾夏听了, 忍不住笑了。
不是笑他这句话, 是发自内心的,由衷地高兴。
她终于有了后盾, 再也不是一个人了。哪怕前头是万丈深渊,是惊途险滩,一转身,总有他在那里。
顾夏侧过身,慢慢抬眸看他。他坚定的眼神,在夜色中,给了她无限底气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颤着声音说。
明明在笑,眼泪却不自觉地流。
林子觐抬手,擦去她眼尾的泪,就这么看着她,也笑了。
人这一生,会有很多重要的时刻。
就像这个夜晚,她把不完美的自己展露在林子觐面前,让他看到她的破碎,她的忧伤,她的惊恐,她的绝望。
她把自己掰碎了,揉烂了,他却化成了一道光撞了进来,将四分五裂的她捧在手心。
回想起来,依旧觉得不可思议。
但她知道,这是她这一生,最明智的决定。
后来,顾夏累了,闭上眼,困意袭来,头不自觉地靠在了林子觐的肩上。
感受到肩头的重量,林子觐侧过脸,看见她长睫下,平静的双眼。
她的呼吸很轻,很静,像是睡着了。
怕把她吵醒,他缓缓地挪动身子,把她平稳地放在床上。
顾夏今晚哭太多了,此时眼角带着点儿红,像是被热水泡过,透着让人心疼的柔软。
林子觐摸摸她的脸颊,然后俯身,轻轻落吻在她的眼睛上。
不带□□的,小心翼翼地,把自己掰碎了揉进吻里,去亲吻他失而复得的珍宝。
然后,他退出房间,走进浴室。
林子觐站在水下,闭上眼睛,任由凉水兜头而下。
此刻,唯有冰冷的水才能熄灭心中的怒气和心疼。
他想到那一年,顾夏蜷缩着身体,躲在无尽的黑暗中,自责、内疚、惶惶不可终日,却没有人拉她一把。
“我希望此生得偿所愿。如今看来,生日愿望都是骗人的。”——那时的她,该有多绝望。
他一拳砸在墙上,生出许多陌生而汹涌的无力。
这种感觉,只有在他退役的那一年,才出现过。
水汽蒸腾,熏得他眼酸。
他在怪自己,为什么这么晚才找到她,没有在她最无助的时候,陪在她身边。
半晌后,他关了水,走出浴室。
回到房间,他在手机上搜索当年的事情,那段过往终于有了清晰的痕迹,真实得像是他的亲身经历。
那些不堪的污言秽语,全都还在——
“杀人凶手”、“去死吧”、“怎么有脸当记者的”……
字字句句,像刀子,刀刀见血。
饶是现在,林子觐看得都有些心惊,更何况是当年的顾夏呢?
他懊恼地想,为什么那时的他不在她身边呢?为什么他来得这么晚?为什么他不能早一点找到她?
如果他在,一定不会让这些人欺负她。
网络,像一块面纱,遮住了这些人的面目。他们变得肆无忌惮,变得无法无天。
话语背后,是一张张面目模糊的脸。他们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,然后再用最恶毒的话去攻击一个人。
而如今,那些欺负过她的人,或许早已忘了这件事儿。但给顾夏留下的,却是无期无尽的痛苦。
想到这里,他痛苦地闭上眼睛。
幸好,他找到她了。
从此,他在她身边,会好好保护她,把她珍而重之地放在心上,不让她再受任何一点儿伤害。
林子觐把过去那些片段翻了个遍,注意到时间,是三年前的七月。
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,掀起了不小的波澜。
而彼时的他,正带着千里在遥远的纽约参加比赛,没有关注网上的这件事儿,就这么生生地错过了找到她的机会。
而那时的顾夏,也并没有以“顾夏”这个名字示人。
她进入松月电视台后,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“页久”,后来采访、写稿都用的这个名字。
“顾夏”二字各取半边,不就是“页久”吗?
难怪他当初在网上搜不到她。
林子觐失笑,正是这一个个巧合撞在一起,才让他久久寻不到她。
他不知道应该感激命运还是怨怪命运。为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