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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川开麻将馆。三教九流之地,汇集着各路人马。
他人灵活,能说会道,结交了各式各样的人。
后来因为一次赌博,老钟不仅输光了全部家产,还欠下了一堆债务。
讨债的都是混道的混混,见人就往死里打。他们把麻将馆砸了个精光。幸好老钟跑得快,才躲过一劫。
老钟悔不当初,打算跳楼一死了之。他走上天台,撞上了正在练滑板的林子觐。
林子觐把老钟救下,又出钱,帮老钟摆平了这事儿。
从此老钟唯林子觐马首是瞻。
债务清算后,老钟回了临奚老家,开了家保龄球馆,总算是安稳度日。
他人情通达,上到科研所里做研究的,下到菜市场里卖菜的,都有他认识的人。每回林子觐有事让老钟帮忙,他自然是竭尽所能,说一不二。
林子觐就是他的恩人,是他的神。
有了老钟的帮忙,林子觐放下心来。
当年没能陪在顾夏身边,往事不可追。如今能为她做的,只有拉她出地狱。
他站在俱乐部外,仰头看天。
七月的阳光好到刺眼,他的表情却冷到默然。
他不信神,已入地狱。
但他这回想信一次,为了顾夏。
晚上回到家,顾夏正坐在沙发里看新闻,一边看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。她太投入,连林子觐回来都没发现。
林子觐在她身边站定,往那本子上一瞧。一二三四,条理清楚,全都是采访的要点。
原来她在看别人的采访学习呢。
不想回电视台吗?业务生疏了吗?
全都是骗人的。
她心里,从来就没放下过这件事儿。
林子觐凑近,在她耳边喊了声“姐姐”。
顾夏吓了一跳,一笔划出去,字写歪了。她抱怨:“你怎么回来都不说一声?”
“是姐姐太认真,我都在你旁边站了好一会儿了。”
他视线向下,看向她的本子,故意问:“你在写什么?”
顾夏慌忙合上本子,把笔卡在本子封皮上,“没什么。”
“别那么小气嘛,给我看看。”
林子觐伸手要去抢她的本子,顾夏抱着本子起身,躲开了。
谁知这一躲,却撞翻了茶几上的咖啡杯。咖啡杯摔在地上,她伸手去接,被碎片划破手指。
有血渗出来,鲜红的。
顾夏怔怔望着手指,无数记忆坠落下来,撞向她的天灵盖。她顿时乱了呼吸,气都喘不匀。
林子觐在看到血的一刹那就意识到了不对。
他把顾夏牢牢拽住,低声安抚:“姐姐,放轻松,呼吸。看着我,我在这里。”
顾夏无助地看向他时,眼里早已蓄上泪,泛着红。
她喘着气,糊着泪,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倒。林子觐接住她,将她抱在怀里。
“别怕,没事儿了,没事儿了……”
林子觐轻轻拍着她的背,像哄孩子似的。
那声音犹如夏日清泉,钻进身体里,浸润她干涸的心。
宛如有股力量,从他的怀抱中传递给她,吹气似的在耳边不停重复,说有他在,叫她别怕。
半梦半醒间,像是即将溺水时,被人捞了一把。
大约是这声音太柔,怀抱太暖,顾夏从过去回来,呼吸渐渐轻下来,泪也止住了。
林子觐说:“姐姐,你看,你做到了。”
是,她做到了。
这是出事后第一次,她没有用烟,就战胜了过去和恐惧。
神思渐渐回来,才发现手上的血已经流了不少,糊了林子觐一身。
他没在意,拿了棉签和碘酒。
白色的棉签被染成金色,像麦絮。他勾着唇,问她:“姐姐,怕疼吗?”
顾夏冲他点头,满脸写着抗拒,“别涂了,过两天就好了。”
“那不行,感染了怎么办?”
她声音低下去,“那你轻点。”
无论做了多少准备,依旧难以消解心头的紧张。
林子觐见她这副害怕的模样,挑挑嘴角,故意问:“姐姐,你就说,刚才是不是故意摔我怀里的?”
顾夏后知后觉方才两人的亲密,她脸颊噌地一下热了,“谁摔你怀里了,明明是你拉……嘶……”
话没说完,伤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和一道凉意。林子觐趁她不注意,已经把碘酒无情地涂了上去。
没有犹豫,快准狠。
“是不是也没那么痛?”
他笑着说,顺手撕开一张创可贴,盖住伤口。
顾夏还没从疼痛中回神,依然皱着眉。
林子觐抬手给她抚平了。
指腹的温度落在眉心,她抬眸,接上他勾人的视线。
他的手上还染着碘酒的气味,闻起来像一股醉人的沉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