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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中十分安静,殿中立着的侍女看到温庭之后,皆恭恭敬敬地行了礼。
玉案之后,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,手里抓着珐琅管狼毫,正认真的书写着什么东西,听到动静之后,一抬头看到温庭,忙将狼毫放在玉质笔架之上,欢喜地跑过来。
跑到跟前,却又缓下步子,恭敬地行了个礼:“拜见老师。”
温庭嗯了一声,接着问道:“字练的如何?”
“不敢懈怠,老师请过目。”俞泓煊折返回玉案前,拿起宣纸,递给温庭。
温庭看过,点了点头:“不错。”
“阿辞,将东西拿给太子。”
应辞站在一旁,也默默地看着太子的字,虽然笔法尚且稚嫩,但也看得出是师从何人。
“阿辞。”
温润的声音又唤了一遍,应辞才反应过来,这是在叫自己。
这也怪不得应辞,从前从未有人如此唤过她,温庭此前几次开口,也不过是带着疏离的“应辞”,哪知此时,会突然改了称呼。
她忙将食盒打开,将紫砂壶取了出来,立马就有侍女上前接过,拿去一旁,银针验毒,试喝过后,才又送了回来。
俞泓煊眼巴巴地看着侍女在一旁忙活,花果香气飘出来时,两只眼睛便亮晶晶的。
身为太子,他不能乱吃东西,碰到喜欢吃的,也不能多吃。
但老师在的时候,他说可以,便是可以。
俞泓煊一碗凉茶下肚,酸酸甜甜,消暑解渴,咂了咂嘴,看着应辞。
应辞心中放下心来,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很满意她的花茶。
看着太子渴望的眼神,她抬手准备再倒一杯,却被温庭挡住:“殿下,凡事有度,过犹不及。”
俞泓煊讪讪地收回了手,恭敬地应道:“是,老师。”
应辞惊讶不已,太子天之骄子,一国储君,竟能如此听温庭的话。
饮过花茶,温庭在矮几前坐下,开始讲授课业,应辞亦默默地跪坐在一旁研着墨。
从前在府中时,曾听父亲赞叹温庭博古通今,辩才无双。今日亲自听到温庭讲课,才知所言非虚。
她自恃熟读四书五经,听父亲赞誉时,还隐隐有些不服气,然而今日温庭旁征博引,涉猎之广,令人瞠目*T,她不由得有些汗颜,从前真是夜郎自大了。
温庭授课完成之后,将课业布置给俞泓煊。
俞泓煊提起狼毫,奋笔疾书。应辞在一旁磨着墨。
温庭盘坐在软垫之上,目光扫向应辞,侧颜温婉,顺着垂下的一绺秀发流连而下,便看到应辞一手拿着墨条,另一手提着衣袖,露出白皙的手腕。
“老师?”
清脆的声音响起,温庭却没有反应。
应辞也有些无奈,只得替温庭答道:“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,乃……”
轻柔的声音如春风沐雪,让人瞬间清醒,却不会觉得不适。
温庭回过神来,听着应辞替他解惑,专注而又认真,引经据典,游刃有余,虽有瑕疵,但无伤大雅。
温庭双手抱胸,嘴角轻扬,倒是小瞧了她。
第13章 疯狂
温庭听着应辞柔声细语地说着家国之道,思绪却又开始随着那一开一合的唇瓣飘了起来。
等回过神来,向来从容的他也有些懊恼,今日是怎么了,几次分了心,那平日里不愿多看一眼的藕臂红唇,今日不经意间晃在他的眼前时,显得格外诱人。
应辞答完,发现温庭正看着自己,其实方才研墨时,便隐隐察觉到了温庭的目光,觉得不甚自在,这才大着胆子开了口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俞泓煊朗声问道,对于应辞的越俎代庖并无恼怒,一个女子,将治国之策讲的头头是道,他只觉得新奇。
“奴婢……阿辞。”应辞迟疑之后,答到,也突然明白了温庭的用意。
“你是什么人,从前似乎从未见过你。”俞泓煊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“只是我府中的丫头罢了。”温庭突然开口。
俞泓煊狐疑的眨了眨眼,当他是小孩子吗,十分老成地道:“老师休要哄骗于我,一个丫鬟,怎会懂得如此多。”
“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殿下莫要轻看任何人。”温庭淡淡地道。
俞泓煊显然并不相信:“可是老师教于她的?”
温庭睨了应辞一眼,方才还神采奕奕,出尽风头,此刻倒是知道怕了,低垂着头不发一语。
“不曾。”他却是勾了勾唇,没给应辞打圆场。
“是奴婢自己闲时翻看了几本书,方才也只是胡言乱语,殿下莫要当真。”应辞是真的怕了,她以戴罪之身入宫,实在不该如此高调,引了太子的注意。
俞泓煊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,只觉得是应辞的自谦之词,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。
他还是要更加努力才行,不然他堂堂太子,连丞相府的一个丫头都比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