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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,珍珠选择生下了你,她对你是带着期许的。”陈宛秀忽然开口反驳道。作为一名娘亲,她了解当娘的心情。
沈明煊低下头,沉默了一会儿,才缓缓道:“那时候,我想着,给娘亲买点她喜欢吃的,再给她买根新簪子,还有胭脂水粉。娘亲那么好看,走的时候应该也要体面好看的。”
屋子里的众人听到这里,赫然反应过来,那时候的沈明煊是打算...弑亲?
沈宁抖着唇,声音涩得很:“那、那后来......”
他自然知道后来没有事,毕竟是他将人带回来的,只是听到这里,心中还是慌乱得厉害。
沈明煊扯了扯惨白的双唇,轻轻地道:“后来,沈大人找到了我们。若是再晚一天,沈大人找的就是我们俩的尸体。”
“你、你...”昭文帝想上前说点什么,却又知道要说什么。他甚至不敢靠近沈明煊,看着沈明煊淡漠的神情,他并不是觉得害怕,而是觉得愧疚和心酸。
沈明煊的呼吸有点急促,他张了张口,想继续说什么,可是忽然他侧身俯下,一口血冲口而出,溅落在床前地上,刺眼的红,看着人触目惊心。
“明煊!”
“沈明煊...”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惊得屋中的人不由地惊呼起来。离得最近的太子赵桓上前扶住沈明煊,却见沈明煊伸手捂着心口,他咬紧牙关,可是血丝不断从唇边渗出,身子在轻微颤抖着,从喉咙里传出破碎的咳喘声。
涌出的血色溅在赵桓的身上,赵桓慌乱地大声喊道:“太医!太医呢?”
本是默默站在门外的燕青听到屋子里的声音,他推开门,一眼就看到赵桓怀里在频频咳血的沈明煊。他提了提内劲,大声喊了一声:“陈老头,你快来!”
说着,燕青迅速冲到沈明煊的床前,伸手搭着沈明煊的脉,沈明煊的手很冷,如覆了一层冰霜,手上还残留着滑腻的血液。燕青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,他烦躁地将赵桓扒拉开,自己扶着沈明煊,一手贴着沈明煊的后心处。
一股柔和的真气顺着后心传了过去。
“慢一点,过心经、脾经、胃经...”陈述不知何时,已经到了床前,他伸手搭上沈明煊的腕脉,双眼紧紧盯着沈明煊的脸,对着燕青嘱咐道。
好一会儿,沈明煊灰白的脸色慢慢回复原先的苍白,他又吐出一口血,咳喘也开始平复下来。
“可以了。”陈述冲着燕青点了点头,示意他收了真气。
而后,陈述才对着垂着眼几乎都坐不住的沈明煊,道:“沈公子,平心静气。你现在的心脉经不起情绪的起伏变化。”
“嗯,咳咳...谢谢...咳咳、咳咳咳...”沈明煊吃力地回了一句,“刚刚说到、咳咳...说到...”
“好了,你别说了!”燕青气恼地喝止。他抬头看了一眼沈明煊,沈明煊的身上血迹斑斑的,面如白纸,唯一的血色便是刚刚唇边沾染着的血迹。
“你、你别说了。”沈明熠仿佛做错事的孩子,他喏喏地说道。陈述的话,明白地告诉场中的每个人,刚刚的讲述,沈明煊虽然看起来一派平静,可是心绪起伏大,而现在沈明煊的身子最怕的就是情绪变化,那对他残破的心脉冲击极大。
沈明煊摆了摆手,勉强坐直身体,反手拭去唇边的血迹,低声道:“我快死了。”
“没有!没有的事!”沈宁走上前,一字一句地反驳道。
他的眼眶红红的,眼中散过一层压下去的水光,反复是在说服自己一般,沈宁坚定地道:“你好好休息,会好起来的。”
沈明煊笑了一下,没有和沈宁争执,只是疲惫地道:“有些事,我得说清楚,总不能让你们一直糊里糊涂的。”
不等其他人开口,沈明煊接着道:“八岁那年回京以后,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,是后来我在太子身上看到的龙纹玉佩。和娘亲给我的一模一样,娘亲说那是我爹留给我的。我后来知道,什么我爹留给我的,那都是骗我的。不过,那块玉佩确实是我爹的。”
昭文帝抿着唇,他想起来了,那时候他是丢了打小带到大的龙纹玉佩,只是那晚上的情况那么混乱,他没有注意到掉在哪里,所以后来找不到,也就不找了。
“也就是从这块玉佩上,我才知道的。身在影卫,有些事,还是打听得出来的。慢慢的,把一切拼凑起来,我也就大概知道了当初的情况。”沈明煊的声音不大,可是这话仿佛砸在众人的心头。
“为什么不说出来?”赵漘一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。
沈明煊低下头,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,是的,为什么不说呢?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娘亲还疯疯癫癫的,若是说了,势必要将娘亲扯到明面上,娘亲一定不想其他人看到她那副模样的。后来不说,是因为娘亲已经忘记了一切,那就让一切都过去吧。
“没什么为什么,只是觉得没必要,”沈明煊轻轻地回道,而后他又笑了笑,继续道:“那往后,在沈府挺好的,过得挺好的。”
沈明烨看着沈明煊的笑,听着他说过得挺好的,他忽然觉得很难受。在沈府的日子,沈明煊真的过得好吗?是的,沈府在吃喝住用上,不曾苛刻过他,可是这么多年,他们从来不曾问过沈明煊一句,病了虽然会有府医,可是不会有人问过一句他好了没有,冷了热了也不会有人喊他添衣。逢年过节,团圆吃饭,就算他在饭桌上,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