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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仅仅是玄明对白泽的咒,更是对溧水河周边所有生灵的咒。
白泽献祭了半妖血脉,能够活下来就要靠神力的延续。可是玄明的咒将白泽定在妖的地位上,世人信了这一句蛊惑人心的妖言,便不再信仰河神,溧水河将再无神明。而这行为,就等于是世人弑杀了庇护他们的神。
弑神,是重罪,是天地规则不可饶恕的重罪。有罪自有罚。
玄明的这一句咒,是要所有人死。
其他人可能还不懂这情况,可是李天河与景和却是非常清楚,因此他们的眼中才会带出压抑不住的惶恐。本来还能看出月光的天幕整个暗沉下来,轰隆隆的雷鸣声仿佛要从九重天上奔腾而来,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。
李瓒的内心里弥漫开一种惶惶然,他比其他人的感受更深,那种明确知道白泽要消失的感觉越来越明显,以及自己作为世人,同样要受到天罚的骇怕也愈发浓重。
“白泽……”李瓒张了张口,看着冰冷冷的白泽,他就憋出了两个字。
“嘎!完了完了,豆大爷的鸟生要到此为止了……”豆豆扑腾着翅膀,跌跌撞撞地飞了过来。
景和看着天空中越发接近的雷声,以及隐隐约约看见的闪电,他转头与李天河相对一眼,抿了抿唇,低声对白泽道:“白泽,可有什么法子能解了当前的困境?”
虽然知道世人待白泽太过无情,可终究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世人在天罚下泯灭。
白泽看着空中滚滚而来的天罚,他又转过头,看了一眼惶惶不安的众人,冷漠地道:“我不是神,即可。”
听到这一句话,众人愣愣地看着白泽,猝不及防,对上一双幽深沉静的眼睛。
白泽就那般清清冷冷站在河畔,一身玄衣,眉目寡淡漠然,融在这无边凄寒的夜色里。
这一刻,众人忽然深刻地感觉到白泽他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祇,人间的繁华喜乐与神无关。
李天河心头一紧,白泽说的他不是神,可不是简单地将神格予以传承他人。一般情况下,神位是可以传承的,就如曾经的溧水河神,在陨落之际将神位授予白泽。
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。天道为何降下天罚?就是因为弑神。
何为弑神?是芸芸苍生彻底否定一方的神明,不承认祂的功德,不承认祂的存在,从源头上磨灭了一抹曾经因众生苦苦祈求而得到回应诞生的神格。
景和张了张口,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。他怯弱地移开眼,他知道白泽的意思,可是他能阻止吗?一边是一位神,一边是无数的生灵,孰轻孰重?
李瓒迷惘地看着大家不发一语,不解地道:“怎么了?这是什么意思?”
可是在场的人很安静,没有人开口,就连想来嘈杂的豆豆都噤若寒蝉。
白泽没有再说,因为没时间了。他往溧水河走了一步,只是一步,下一步便让人拉住了。
一双纤细白嫩还带着血渍的手,紧紧拽着他的衣袖。
白泽看了过去,只看到花重锦低垂着脑袋,头顶的旋对着他,她闷声道:“不要!”
花重锦看着白泽身上不断溢出的血水,贯穿过他身体的利刃,不知何时已被抽出,血水从伤口处汨汨流出,她的手在颤抖,她不知道白泽要做什么,但她知道白泽一定会付出大代价,甚至,会死。
“芸芸众生,与你何干,你自做你的神就好。”花重锦的声音带着颤音,她想着她便是这般恶毒,这般见死不救的人,他定是更加厌恶她了吧。
白泽看着花重锦,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柔和,他伸手想抚一抚她的脑袋,可是却在伸过去的时候转了方向,将花重锦拽得死紧的衣袖抽了出来,默然得转身往溧水河中行去。
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心善的神,芸芸众生,与他无关,可是,小锦,你也是众生中的一员。
花重锦抬头怔怔看着他,心口骤然一痛。她看着他,恍惚间觉得他的轮廓渐渐模糊,明明距离她不过几步距离,可是却是那么触之不及。
雷鸣声越来越近,白泽一步步行至溧水河中央,血水顺着他的衣裳落入水中,河水汹涌潮动。
白泽拈指画符,一串腔调奇异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念出,音调宛转,韵律优雅从容。
一时之间,河面上仙音渺渺,鼓乐缭绕,雾气弥漫,雷鸣声在这一刻滚滚而至,白泽屹立在河中央,身姿挺拔,眉眼间沉静淡然,周身有灵光笼罩。
雷声一阵又一阵,随着白泽的呢喃细语,雷声忽然停了,很快,又连响数声雷霆。
在场的众人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他们好像听到了一问一答。
“可有恨?”
“不恨。”
“可有悔?”
“不悔。”
“可要罚?”
“不罚。”
“天威何在?”
“不为神。”
“天规如何?”
“神格不再,便是众生,可领罚。”
忽而,溧水河畔一阵死一般的寂静,沉默延续了很久,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,一道道闪电凌空而来,雷鸣大作。
众人只看到夹杂着雷鸣的闪电通通轰在溧水河中央的白泽身上。
第42章 第二个世界:河神(19)
雷鸣电闪, 震得人听不清看不见,陡然,一道清脆稚嫩的龙吟声在轰鸣声里响起来。
“昂——”幼小的龙影扑进雷鸣电闪里, 众人勉强睁开眼,可以看到在光闪中隐隐约约的小龙, 仰着头吼叫着。
只是随着显出真身的小龙的吼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