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泽看向情绪跌宕的李瓒,知他心有不甘,低声解释道:“溧水河神这个神位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。它的诞生,是顺应了天时地利人和。后来,一直祈求它庇护的信徒,认定了溧水河神的陨落,纵然最后忏悔愧疚,再塑河神庙,却也不会再有河神,这就是覆水难收。”
白泽脸上的神情很淡漠,从那些信徒认定他是河妖时,溧水河神就不复存在了。他现在还存活着,是因为,那时候他回应了小锦的呼唤,从那时候起,他是小锦奉养的神明,小锦便是他唯一的信徒。
“小锦......”仅仅只是念到花重锦的名字,白泽的声音就很温柔,仿佛怕惊扰到人,他的声音很轻微。
“我这一生,负她良多,”白泽似乎倦极了,他靠着枣树,轻轻叹了一口气,娓娓道来:“我和她青梅竹马,小锦打小就是个爱笑又娇气的姑娘。”
“我们俩第一次见面,小锦才长了两颗小牙,糊了我一脸的口水......”
他的眼前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娇滴滴的小丫头,他们俩第一次见面,是在小锦牙牙学语的时候,明明话都说不清,却一个劲儿地喊他锅锅,抱着他啃了一脸的牙印。两家父母正是看着这般有趣,才玩笑般地说要结为亲家。
“后来,我们慢慢长大了,她总是爱腻着我,娘亲时常打趣我说,往后不愁没媳妇了,这小媳妇已经都订好了。等到再大一点的时候,因着父亲外调,我们离了好长一段时间。走的那一天,小锦把她喜欢的小木马,糖果糕饼,珍珠,绢花,铃铛银镯等,全部都装小箱子里送给了我,哭着说要我一定不能忘了她。”
那一天,他在马车里,看着小锦在马车后面,一边哭一边跟着,大声喊着,她把全副身家都送给他了,要他一定记得以后回来还给她。那张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脸,他记忆深刻。
“再后来,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,那个喊着要我不能忘了她的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,虽然时隔多年,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。”
白泽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,唇边微翘,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,花姨正举着鸡毛掸子追着小锦,花叔叔在一旁,劝这个也不是,劝那个也不是。那时候的小锦可真淘气,竟然把夫子最珍爱的风雅集给烧了,用来烤红薯,还美其名为要多受名师之作的熏陶。
“我们回来之后没有多久,有一天,花姨忽然问我,是否愿意娶了小锦,那时候,由于半妖血脉逐渐觉醒,我身上已经出现一些异样了,我想了很久,说是不愿。然而最后,兜兜转转,我们还是定亲了。”
那一句不愿,出口后,小锦该有多伤心。他还是舍不得呀,在娘亲再次问他的时候,他满怀侥幸地点了头。这一段缘分,就这样定下了。
“那时候,我真的以为,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,而我可以和小锦白头偕老。但是,就在那个晚上,我身上的半妖血脉彻底觉醒了,也是那一天,因为我,花府满门被灭。”
终究是事与愿违,白泽苦笑了一下,玄明说的没有错,他觉醒半妖血脉的那天,确实是不由自主地吞噬了大半花府气运,若不是娘亲及时制止了他,他甚至可能会被血脉影响,大开杀戒。可是最后,花府还是没了呀。他的小姑娘,从此以后,孤苦伶仃,颠沛流离。
“而后,小锦申冤无门,无辜入狱,其中的艰辛,说不得,理不清...我们两家,最后只剩下了我和小锦。”
他那时候拔了自己的逆鳞送给小锦,约定好一定会救她出来,会为花府上下讨个公道,然而转眼,他们就遇到了玄明,娘亲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他送走。等到他再醒来,他成了新的溧水河神,离不得溧水境界,他和小锦的约定,他失约了。
“她的一切苦难,皆由我起。”白泽抬眸看向李瓒,仿佛是在回应李瓒说的赐婚,他的话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和惆怅:“我和她之间,隔着血亲的命,隔着花府的恩怨,隔着世事无常,她放不下,我也舍不得她难过。”
白泽似有所感,又转头望向了花重锦所在的方向。
花重锦越发虚弱,她很疲惫,当归哭得都捧不住药碗,她嚎啕道:“夫人,夫人,你不是说还要等郎君?夫人,你不要睡,好不好?”
花重锦听到当归的话,她笑了笑,郎君?她为当归取名为当归,心中那时想着是良人当归,可是她的良人呐,她怎么忍心让她的良人为难!她这一辈子,都在让她的良人为难。
晏清哥哥说过不愿娶她的,是她哭哭啼啼地强求,晏清哥哥后来才点了头。
花府灭门,她入了狱,也是她哀哀哭泣,要讨个公道,才害得晏清哥哥一家遇害。
及至后来的相逢,还是她重伤了白泽,才让他落得如此下场。
“下辈子呀,我的郎君,还是不要遇到我了,我总是让他为难。”花重锦微微笑了笑,合上双眼,她仿佛看到了疼爱她的爹娘,还有,她的郎君,她的神。
“夫人——”
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屋子里透出来,豆豆看着小姑娘闭上双眼,它尖啸一声,从窗子飞了出去,飞过一墙之隔。
白泽的身形越发透明,他看到飞过来的豆豆,勉强笑了笑,轻声道:“谢谢。”
他的眼神远远地看过去,似乎看到那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,他的小姑娘,这辈子,因为他,真的是吃了太多苦了.....白泽吃力地张了张口:“还好,下辈子,她不会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