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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因为他不该在这时候带你走。”燕宁给出的答案很简单,简单地无法平息李婉茹内心翻滚的种种情绪。
“不该这时候?那该是什么时候?三郎只是想娶我而已,这有什么错!你说不是这时候,那该是什么时候!等你死的时候吗?”李婉茹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许。
燕宁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李婉茹,将她面前的清粥推了过去。
他站了起来,开口道:“你该用膳了。”
李婉茹对上燕宁的双眼,那双眼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,幽冷漆黑,仿佛是看不到底的幽冥黄泉,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她垂下眼,伸手拿起桌上的勺子,勉强舀了一勺子清粥,递进自己的嘴里。
看到李婉茹开始用膳,燕宁站起身来,平静地往外走。
屋子落下一句冷冷清清的回答。
“嗯,等我死后。”
听到燕宁的话语,李婉茹愣了一下,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说的什么意思,但很快便回过神。
燕宁的这个答案,回的是她刚刚口不择言的“等到什么时候?等到你死的时候吗?”
李婉茹看着燕宁离开的背影,忍了许久的泪水从眼中滑落,她看着手边的清粥,心里涌上来一股委屈,低低地呢喃着:“对不起,阿兄,我,只是太难受了……”
燕宁是她唯一的亲人,她并不想对燕宁口出恶言。可是她的三郎死在她唯一的亲人手中,她只要看到燕宁,便就不由自主地浮现昨夜那鲜血淋漓的场面。摧心肝,熬心魂,莫不如是。
而另一头,燕宁出了门,便朝着府门外走去,只是行至一半,他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,一口腥甜不由自主地呕了出来,他伸手拭去唇边的血迹,看着沾染在指尖的猩红,缓缓呼出一口气,勉力压下胸腹间翻腾的不适感,眨了眨眼,眨去眼前漫开的黑雾,定了定神,便继续朝前行进。
躬身候在一旁的仆从对于燕宁的情况并未有任何的反应,立在一旁就像是一尊泥塑木雕一般,不闻不问,只是等到燕宁离开以后,便安静地引了人来将沾染在地上的血渍冲洗干净。
燕宁看了下时辰,今日入宫是晚了点。不过这两年女帝已经逐渐可以独当一面了,他在不在朝上,倒也不是那么重要。
他倚靠在车壁上,意识很快就进入了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,整个人都轻飘飘的,但是思绪却不由得陷入一种虚幻之中。
没有时间了,如今是春日,入夏的时候,便会有老臣联名谏言请求女帝成婚。而后是女帝以国事为由,拒绝老臣的谏言,当时女帝以为就此拖延过去便也就罢了,却不曾想会拖成他与女帝的流言蜚语在京都漫天传播......那之后,仿佛是所有最坏的事都撞在了一起,百年未曾一见的暴雨成灾,水患未退,又添人祸,乱象随之而来......
怨声载道,民不聊生。他看着女帝日复一日地熬着心神,却无济于事,就像是有一只黑手,将一切笼在掌中。
而那时候,国势渐微,人心恶念诱动深渊量劫,封禁一次又一次发作得频繁密集,到了最后,他已然撑不住,偌大的国师府里,唯有他一人在受尽煎熬,或许便是那般凄冷,所以他才会懦弱地逃离了。
“咳咳......”低低的咳嗽声忽而响起,燕宁闭着眼闷闷地咳着,可是断断续续的咳嗽越发严重,到了最后他不由得伸手捂住唇,微微躬身,一下又一下地闷咳着。好一会儿,那低哑的咳嗽声才慢慢停了下来。
燕宁伸手扯过马车中的白布,仔细地拭去掌中沾染着的猩红血渍。他并不在意此刻自己的情况,喉咙里的铁锈味儿令他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,擦拭干净唇边和手掌上的血迹后,面上的脸色愈发惨白。
在那时候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,他心中倒是有那么个猜测,不过还需再试上一试。
马车忽而停了下来,燕宁将手中沾着斑斑血迹的白布丢下,径直探身出了马车。
“见过国师大人。”见到下了马车的燕宁,守在外边的侍卫均是恭敬地拱手一礼,沉声喊道。
燕宁颔首扫过,见到眼含不满的陆离站在侍卫的后边,在看到燕宁的目光时,他迅速低下了头,但是那僵硬的身子可以看出他此刻内心里的不甘愿。
想来是已经得到秦相府的丧事消息了。燕宁不用多想,便也知道陆离的想法。他没有多看一眼,只是沉默地朝着殿内行去。
偌大的宫殿里,一道纤细的身影笼罩在光影之中,那人听到从殿外传来的脚步声,漂亮的眉眼弯了弯,却依旧是不动声色地举着手中的折子。
“见过陛下。”燕宁躬身一礼,低声道。
那坐在椅子上的人抬起头来,露出那张姣好姝丽的面容,精致而不失英气的眉目,眉宇间较之旁人,多了一丝坚韧和不屈,尤其是一双眸子,不若常人见到的漆黑,而是带着光泽的琉璃色,顾盼流连间,似乎带出了一丝别样的风情。
这正是燕国的女帝祁云乐。
坐在椅子上的祁云乐听得燕宁的声音,只觉得今日这嗓音似乎略微沙哑,听着气力也带着些许不足,她迅速放下手中的折子,在阳光中仿佛琉璃般闪耀的双眼看向燕宁。
只是一眼,她便看出燕宁的不对劲。往日里燕宁虽是一副出尘绝世的模样,白皙清冷的模样也看着贵气,可是今日这一副白皙清贵的模样明显带着些许孱弱。
“先生,是不是身子不适?来人......”上座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