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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她一点时间。”秦容玉的声音微沉,面上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祁云乐眼神淡淡,她走过秦容玉的身边,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可是,秦相没那么多时间了。”
听到祁云乐的话语,秦容玉的面上染上一抹愧疚,他低着头站在府门外,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,直到祁云乐的身影消失在长廊,他才沉默地站直身子,抬起头,遥看着落下细细雨丝的天空,静默不语。
祁云乐走过长长的回廊,一路上,侍女们福身行礼,垂首屏息,只见得衣袖微拂,人已经走了过去。
“人在屋中?”祁云乐侧首问了一句。
雨丝随着风飘了过来,些许细雨黏在她的身上,她乌黑的发丝上沾了雨丝,晶莹剔透的雨珠落在上边,看起来很是可爱。
“是。姑娘一个人在屋中。”门外守着的侍女低声应道。
祁云乐微微点头,她朝前走了一步,挥了挥手,示意跟着的人都留在屋外,便独自推开门入了屋。
屋子里略微昏暗,开着的窗子外溜进来丝丝缕缕的冷风,李婉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,她沉默地看着窗子外从空中落下的飘飘扬扬的雨丝。
暗淡的日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,黛眉美目,那一分憔悴,不仅没有使她失了风采,反而更显一番绰约风姿。
祁云乐缓缓走进,她看着那张与燕宁七分肖似的面容,岁月待李婉茹极为宽宥,并不曾在她的面容上留下多少痕迹。祁云乐的心中一阵恍惚,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。她愣愣地看着人出神,半晌没有动静。
不知不觉,已经过了十年了。
李婉茹在二十三岁的时候,忤逆兄长,与秦容玉私奔,也是在二十三岁的时候,失去她的兄长。如今,李婉茹三十三了,秦容玉等了她十年,她却执拗地依旧是孤身一人。
如花年华,悄然逝去。
“陛下。”李婉茹并未起身,她转过头,看到身侧的人影,眼中闪过一抹诧异,但很快便收敛,沉沉地唤了一声。
祁云乐回过神来,她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,“好久不见。”
“十年。”李婉茹平静地继续看向窗外,纷纷扬扬的雨丝逐渐变密,啪嗒啪嗒地雨滴声传入屋中。
两人安静地坐着,一时间无人再言语。
半晌,李婉茹才幽声道:“我以为陛下这辈子都不会见我。”
祁云乐默然不语。
“十年了,阿兄走了十年了。”李婉茹闭了闭眼,她的话语里带着浅浅的鼻音。
祁云乐听到李婉茹的话,她垂下眸子,遮掩住眼中的酸涩。
自燕宁死后,她收拾了一片狼藉的京都,宁王因叛乱而被拿下,看在先皇的份上,剥夺宁王的皇室身份,贬为庶民,圈禁在京。
而燕宁死后的第七天,她和李婉茹做了一场梦,梦中,她们看到了燕宁沉默的一生......那之后,她封存了溯光殿,任何人不得入内,并以国师功德无量羽化登仙为名,为燕宁修建了生祠。
李婉茹回了国师府,应该说是李府。祁云乐将国师府的牌匾收了回去,燕宁不在,燕国也不再有什么国师了。她待李婉茹极为宽和,荣华富贵,但凡李婉茹想要的,祁云乐无有不允,但是,却不曾再见李婉茹一面。十年来,从未有例外。
祁云乐本以为李婉茹很快便会和‘死而复生’的秦三郎成婚,看在李婉茹是燕宁唯一妹妹的份上,她甚至替李婉茹准备好了嫁妆,可是一等再等,等到秦三郎入朝为官,等到十年过去了,李婉茹和秦三郎的婚礼始终没有办成。
直到今日,年迈的秦相入宫寻她,秦相并未有任何逼迫之意,若是李婉茹真的对秦三郎没了情谊,他也便收李婉茹为闺女,算是全了当年应允燕宁的看护之诺。只是,他看得出来,李婉茹和秦三郎这两人是两情相悦的,只是李婉茹过不去心中的结.......
十年,也该将一切都落幕了。人生还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挥霍?
所以,秦相入宫请祁云乐去劝上一劝李婉茹。
这才有了今日的祁云乐与李婉茹的相见。
祁云乐的目光略微涣散,她似乎在回忆什么,良久,才涩然道:“是啊,时间过得真快,不知不觉,他都走了十年。你和秦三郎之间,熬了十年,也该够了,先生,想要看的是,你婚服临身嫁得如意郎君,举案齐眉儿孙满堂......”
“他看不到!”李婉茹转过头,脱口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。
祁云乐怔怔地看着李婉茹的面容,那张略微苍白的面容上,眉目间总是能看到燕宁的影子。是的,李婉茹说的是事实,燕宁死了,灰飞烟灭,什么都不复存在了,哪里还能看到?
只是听着李婉茹说出这话,祁云乐心中陡然升腾起一丝说不清的疼痛和愤怒。
“是啊!他看不到!然后呢?”祁云乐似乎是忍了许久,她的呼吸略微急促,定定地看着她,“所以,你这么折磨自己,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吗?是觉得自己可以不那么愧疚吗?”
李婉茹眼圈泛红,她听着祁云乐的说出的字字句句,忍不住低吼道:“别说了!”
祁云乐深深吸了一口气,她别开眼,缓缓地道:“十年,也够了。”
“秦容玉等了你十年了。”她转回眼,深深看了一眼李婉茹,道:“先生为你准备的嫁衣,也空置了十年。”
李婉茹的面色一变,她眼中难掩震惊地望向祁云乐,她从未想过燕宁原来给她准备了嫁衣,在李府里,她什么都没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