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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多半他们都会拒绝你,因为人心的本能是趋利的,要逆着人心的那些贪婪,学会分享,懂得理解,才叫做成长。
十几岁的孩子,理解不了父母的艰辛,就算是能够看到,也依然理解不了。他们能够理解的只有自己的那方小世界,为什么别人能有,我却不能?
卫秋歌对这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哥哥,在那一阵子充满了仇恨。仇恨的生命力是所有情感中最强大的,它不需要灌溉,只要有了点影子,就能自己找到养分供给。
如果没有卫子良,奶奶就会爱我,爸爸妈妈就会陪着我,我和班里其他的同学一样,不再是无人问津的二女儿。如果没有卫子良就好了。
那年生日,卫秋歌许了这个愿望:我希望卫子良消失。
两个月后,医院下了病危通知,卫子良需要做紧急手术。大夫说,提前准备准备后事吧,人估计救不回来了。
奶奶拉着装着满满白麻布的编织袋,带着卫秋歌去了北京。
电视里面,北京人吃得都是烤鸭,喝得是橘色的汽水,到处是高楼,满地是汽车。但是卫秋歌见到的是一间只有十平米的小屋子。黑乎乎的,脏兮兮的,爸爸妈妈和哥哥三个人住在里面。
“子良去北京了?”
“老卫在北京找工作了?”
“你家这是因祸得福!还去北京过日子了呢!天子脚下诶,首都!弯弯腰就能捡钱了!”
卫秋歌想起了邻居形容的话,那些话曾经让她如此羡慕嫉妒哥哥。
她看着这间连窗户都没有小平板房:里面是哥哥那张临时用沙发拼出来的床,厕所在很远的胡同尽头,厨房就是这房间的门口支了个煤气灶,卧室客厅全部只有这十平米的地方。
卫秋歌看着这间屋子,愣住了。
后来她去医院见到了哥哥,他躺在泛着黄的医院床上,因为肝病的原因整张脸都带着乌黑,干瘦得像是自己在书里见到的木乃伊。
“这是什么啊!怎么也不打扫一下啊!恶心死了!”小护士埋怨道。
卫妈妈急忙用指甲去抠那粘稠的东西,说着方言:“她哥哥给她攒的糖,说她爱吃,等以后给她带回去。这估计是热化了。”
那糖果黑黢黢的,一粒一粒黏在抽屉里。
隔壁床的叔叔因为化疗的副作用突然呕吐,他吐得昏天黑地,整个病房都是那股呕吐物的味道。
卫秋歌也跑到了厕所,跟着吐了起来。
门口传来小护士的声音:“卫子良家属呢?去看着点儿,别吐得哪哪儿都是!”
妈妈怯懦讨好地答着:“诶,好,诶。”
“卫子良家属,上个月的钱得结了啊?这手术还做不做了?”年纪稍微大一些的护士过来催促道。
卫妈妈换了口音,操着别扭的普通话回道:“大夫,我们知道的,我们家当家的下午就来结。”
“我可不是大夫啊!”护士继续埋怨道:“早嘛去了!非得屎到□□儿了知道着急了,催多少回都没动静!这是你想逃就能逃的事儿么!命要不要了!我告儿你啊,这要是换个主任,你们家卫子良这手术我们还不做了呢!也就我们主任心善!”
卫妈妈点头哈腰,直接跪倒了地上拜道:“谢谢大夫,谢谢护士,你们是我们子良的救命恩人。”
护士皱着眉看她,显然这场面她已经见怪不怪,连扶都懒得去扶,只是略带嫌弃地离开了。
卫秋歌在厕所内,抽泣着哭出了声。
“纪修,不是我自己一个人难,我们全家都很难。”卫秋歌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带着泪:“我爸为了钱拼命工作,我妈在外面对所有人低声下气点头哈腰,我奶奶去亲戚家里一个个地下跪,求着借钱。我哥最难,他活着,就要挨刀吃药,他连喘气都是疼的,可他还是在努力,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。我们家所有的人,受的罪,受的苦,无非就是想找阎王爷赏条命。相比之下,我其实是最轻松的。”
“别人生下来就是健康的,可我哥要九死一生才能有。我凭什么生下来就得拥有一切呢?”卫秋歌说道:“我凭什么抱怨?”
“可是你哥是那个受益者……”
“他受什么益了?”卫秋歌反问:“得到了一条原本就该拥有的生命吗?你知道我哥为什么和我爸关系不好吗?”
纪修摇头。
“我小的时候过生日,他问我想要什么礼物,我说想要当独生子女。我哥之后就开始疏远我爸了,和他发脾气,不听他的话,做各种惹我爸生气的事情。我们还以为他是青春期叛逆,是我爸去世之后,我妈告诉我的真相。那时候他也是个半大的孩子,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奶奶喜欢我,但是他想把爸爸妈妈还给我一个。他生病疼,做手术害怕,离不开妈妈,所以他就把爸爸还给我,这样我们俩就能一人有一个了。”卫秋歌强忍着鼻子的酸:“我小时候闯的祸,只要我哥在,都会帮我抗,只要有好的东西,他也都会留一份给我。他在我身边的日子不多,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。”
“他没有受益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