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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   何惊年很慢地摇了摇头,“这是……最后了。”
    原辞声呼吸一抖,“你休想!”大手恶狠狠伸过来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拢住他的颈项,迫使他偏过脑袋。
    在饱含爱憎的吻触里,何惊年感觉自己快被他不断收拢的臂膀给揉碎在怀里。疼,疼到不自觉地痉挛觳觫。他发不出声音,只能呜咽着流眼泪。
    眼泪换不来原辞声的心软,相反,他就喜欢看他饮泣,眼泪越多,燥火越盛,扬汤止沸。
    结果,原本安憩在柔润水谷间的恶物,又有了逐渐被唤醒的征兆,借着汩汩热水再度逞凶。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,何惊年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。
    又开始了。
    他被恶龙的利爪带上高高的天空,无休止的颠动晃荡,急促而紊乱的电光花噼里啪啦炸起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流窜。
    麻痹胀痛的感觉快把他撕裂开来,像溺水前濒死的刹那,水鬼伸出苍白手臂,将他拖拽进黑沉水域,口鼻间都满是浓膻的气息。
    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有如烧红的铁牢,从头到脚的绝对掌控。何惊年捂着鼓凸的小腹,嘴唇血迹斑斑,闭着眼睛无声流泪。他知道原辞声在发泄,在报复,但也不得不忍耐这种鞭笞般残酷无道的事情。
    美丽的花,世界上再没比它更美的东西。只要有它在,其它万事万物都变成灰扑扑的颜色,就是这样的美丽。
    所以,明知道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的道理,却还是无能为力地陷落进去,心甘情愿地在鲜艳剧毒的瘴雾里,融化成一滩脓血。
    抬起沉重的头颅,何惊年慢慢睁开眼睛。自己依偎在原辞声怀里,宽畅的车后座,挡板隔绝出封闭的空间,空气里飘着凛冽的皮革味道,再没有那种浓烈腥苦的气味。
    车窗外面的天色是傍晚时分,残阳如同流淌的黄金,刺得红肿的眼眶一阵热痛。他看见自己身上裹着原辞声的羊毛大衣,昂贵的面料贴擦皮肤,触感温暖细腻,却还是疼得浑身发抖。
    他说不出话,舌尖和口腔都有被咬破的血口,喉咙也被磨得肿痛,只能比划着问原辞声要带自己去哪里。
    原辞声垂下睫羽,无机质的玻璃眼看什么都很冰冷,唯独对他流淌出烫得心发颤的融融深情。他轻轻一笑,低头口勿住他的血迹凝固的微肿唇瓣,一只手稳稳托撑住他,另一只手轻车熟路地拨开堆叠的衣褶。
    当微糙的指腹掠过青红伤痕,又惹来连绵的刺痛之感。何惊年弓起背脊,用布满嘬痕的细白手指握住他的手腕,哀求地望向他。一而再再而三,自己本就不习惯这种事,真的快承受不住了。尤其是脏腑深处,那种被骇烈恶物恣虐的恐怖感至今还在,隐隐作痛。
    原辞声低下头,前额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,绵密的吐息吹拂下来,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
    但大衣底下的那只手,仍缓慢而优哉地游移着,像收藏家在欣赏把玩心爱的瓷器,每一处都细细流连,将纯洁的白瓷勾惹出一层又一层的细汗,粉意晕染,艳色无边。
    车在一片别墅区停下,他被原辞声带去了一处偏僻的宅邸。原辞声好像在许多地方都有房产,一律都是豪华奢靡的洋馆,坐落在鲜有人烟的地方,周围都是庞然森林。
    他太疼了,也太累了,只能任由摆布。原辞声见他一直很安静也很乖顺,似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,没有再抱着他做那些事情,只是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。
    “年年,对不起,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?”原辞声的动作轻如羽毛,无比心疼地吻着他身上那些凄艳之色。“疼的话就咬我,别再咬嘴唇了。”
    从他声音里,何惊年听出了一点哽咽,真是又气又好笑。还弄疼?他怕是不知道自己逞了兴的时候活像一只饿了三天的狼狗,连吃带吞,又舐又咬,自己差点连命都没了。
    外伤很快就处理完了,只剩难以言说的隐匿之处。何惊年抿着干燥焦热的嘴唇,紧皱双眉,不敢睁眼,其他感官却更加灵敏。
    原辞声将药膏一点点送进去。半凝固的膏体很快被高热的温度焐化,在温柔殷勤的挑拨里,发出类似搅拌糜粥的那种濡稠声响,溶溶漾漾,连耳边都拉出了细细的蜜缕。
    何惊年不知道落在原辞声眼中的是怎样一副狼狈不堪的绮景,只觉得没那么火烧火燎的疼了。尤其是药膏融化开来,释放出一线一线的清凉感,慢慢舒缓了体内源源升起的扎刺酸疼之感。
    他捏着枕头角蜷缩成虾米,想就这么熬过去,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,不由支起身子,然后立刻被大动作引发的撕痛感激出一身冷汗,捂着肚子痛哼起来。
    原辞声看到他脸色惨白的样子,赶紧把他揽进怀抱中,暖热的手掌贴上他的肚腹,一边轻柔地按摩,一边絮絮吐出安慰之语,说都是自己不好,自己太喜欢他,太爱他,所以才没控制住自己。
    何惊年心想这人现在又说起人话,自己求他的时候倒听不懂人话,恨不得把自己的骨头都给揉碎了。过了会儿,肚子终于舒服了一些,没那么疼了,可温言软语的安慰又逐渐变了味,变成欲念潜涌的迷恋抚弄。
    “我想休息一会儿。”他哑着嗓子道。
    原辞声“嗯”了一声,还是抱着他不松手。“那我陪着你。年年,以后不管你做什么,我都陪着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