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呜呜呜,太酷了叭!
糕糕挺直腰板,真是倍儿有面子吖!
何惊年在风中凌乱了一会儿,忽然发现一个华点。
“你跑步前知道扎头发怎么不知道把外套脱了啊?!”
是的,其他家长都脱了厚重的外套,撸起袖子轻装上阵,有的甚至还特意换上运动服。而原辞声,领口的Hermes纯色丝巾纹丝不乱地系着,身上还执著地裹着一条黑色暗金丝细羊绒大衣,那玩意儿又长又厚,过障碍物时简直像自我谋.杀。
原辞声理直气壮,“我怕冷。”
何惊年听着简直裂开,合着这人真是半点俄罗斯人的种族天赋都没遗传到,酒量差,多喝一点就发疯(当然不喝也发),怕冷怕疼,不爱吃肉不吃甜,还遭小动物嫌弃。
哦,除了那张脸哈。
原辞声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,“拒绝刻板印象。”
何惊年白眼快翻到天灵盖里去了。
现在,比赛就剩最后一程,领先的只剩肖清清爸妈和他们两组选手。而最后的障碍关是最难过的,需要闯过一道沙袋组成的屏障,然后摘去悬挂在上方的苹果。
这就很考验双方的配合程度,需要在避开沙袋撞击的同时,在电光火石的瞬间,准确地够到目标物。
“老婆,只要有你的爱,我就是无敌的——!”
肖清清爸爸发出发出一声怒吼,蓄力加速飞奔,冲向最后一道障碍。
原辞声不知是太想要那面锦旗,还是被这句话深深刺激到,总之他也挣命似地往前冲,平时那种啥都不在乎的冷漠感荡然无存。
此时此刻,他身上属于战斗民族的血性终于觉醒。他,富有得天妒人怨的原董事长,对一面X宝两百块包邮的锦旗的渴望到达了顶峰!
“就现在!”
何惊年纵身一搏,在原辞声撞开沙袋的刹那,一把将苹果薅下!
惯性太大,两人一时刹不住车,团成团在软垫上滚了好几圈。
何惊年滚得眼冒金星,天旋地转,本能地把那颗苹果护在胸前。好不容易缓过来后,他也没意识到原辞声手垫在他后脑勺下,像他护着苹果那样一直护着他
“苹果……我们拿到了!”何惊年兴奋地捧起苹果给他看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,明明只是个小游戏而已,奖品也平平无奇,甚至就在比赛前,他看着原辞声斗志满满的样子,心想他怎么忽然犯起了傻。
但是,触到苹果的时候,他真的特别开心。红润又饱满的果实悬挂在那里,只要伸出手就能得到它,新鲜的,清香的,也一定是甜美的。
如果,能和谁一起品尝它,仅是想象,就会觉得是多么幸福的事情。
原辞声一动不动,也没去接他手中的苹果,只是不出声地注视着他。过了会儿,他把他扶起来,说:“谢谢。”
何惊年摇摇头,“靠你我们才赢的。”
他看见,输掉的肖清清父母腻腻歪歪黏在一起,一个说老婆好遗憾啊,明明就差一点,另一个毫不犹豫地奖励丈夫一枚吻,说有什么关系呀,亲爱的在我心里永远最棒。我明天就订一百面锦旗挂满画廊,你也要挂在你的画室里哦。
一家人手牵着手,说说笑笑地走了。
何惊年低下头,感觉身体某个角落被刺穿一个小洞,不停“嘶嘶”往外泄气。很空,空得失重。
原辞声看向他,“怎么了?
“没什么。”何惊年朝他笑了一下,“今天我过得特别开心。”
原辞声站起身,“走吧。”
何惊年跟在他后面,走在阴影里,光明正大地看他的背影。
高大挺拔的身形,像夏天里肆意生长的树木一样。女儿枕着他的肩膀,甜甜地睡着,很安心。
原辞声走得快,他走得慢,看着原辞声渐渐缩小的背影,喉咙里像呛进了水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感觉原辞声会就此消失在人来人往里,再也找不到了。
原辞声停下脚步,转过身。
何惊年看见,他向自己伸出手,手臂停在半空,面容在黄昏里有些模糊,但还是那么好看,让人的心跳都缓慢下来。
沉重的,嘈杂的,一声声往下坠。
那种说不上是不舍还是被触动的情绪,从脚底迅速地爬上来,融化了每一个关节,让何惊年全身消失了力气,只剩下眼眶越来越红。
原辞声上前一步,一把握住了他的手。
何惊年颤了颤指尖,扣紧他的手,慢慢加重力道,直到用尽力气指甲发白,像溺水的人抓紧最后一缕水草。
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用,只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地离开自己的世界。所以想要抓紧一些,再紧一些。紧得透不过气也没有关系,只要不要离开自己的世界。
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。
何惊年低着头,看草地上被照得斜斜的影子,浓黑的一捺,化不开的墨迹。
周遭一切景物都虚化成浮动的光晕,轻飘飘的,像有无数泡沫簇拥着自己。
做梦一样的感觉。
梦里都是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那颗苹果,所散发出来的沉实香气。
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此刻就好了。
但是,并不是多么长的路,所以迎来终点是无可奈何、必须发生的事。
松开握在一起的手也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