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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有什么办法?小雨的病就是因你而起!都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!三年前是, 现在也是!”
庄曼吟胸口剧烈起伏,双眼通红,像要随时渗出泪来。
“你知不知道……小雨他……他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原辞声眼睫一低,眸色骤暗,“年年怀了我的孩子。”
庄曼吟甩起手袋,狠狠砸到他身上。
“你又害他!你到底要把他害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!他怀上糕糕的时候才多大啊,大学刚毕业吧,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,却要给你生孩子!”
原辞声默不作声地站着,等庄曼吟发泄够了,才沉声道:“我要和年年结婚。”
庄曼吟一愣,怒火愈炽,“你是不是有了孩子就能牵绊住小雨?我告诉你,休想!小雨怀糕糕的时候你是怎么对他的?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,别人都有丈夫陪,而他呢!孤零零地、就这么低着头在花园里散步,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。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?”
“以后不会了。”原辞声眼中闪过奇异的光,“我会一直陪在年年身边,守着他,每分每秒都和他在一起。”
“你死了这条心吧。”庄曼吟死死盯着他,目光如刀,“小雨怀的这个孩子跟你没关系,我也不打算让他生下来。甚至,连糕糕我都不希望继续被你抚养。你照照镜子,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,简直和原正业没什么两样!”
原辞声没有反驳,充耳不闻,只固执地重复:“我要和年年结婚。”
庄曼吟深吸一口气,寒意直窜头顶心。直觉告诉她,原辞声这话不像请求,而是通知。
当年原正业也是一模一样的做派,对谢丽思死缠烂打,不达目的死不罢休。
谢丽思和她男友还计划逃到国外,躲避家里人和原正业的逼迫,谁知刚到机场,两个人就被团团围住。原正业闲庭信步地走过来,对她说:“我们都要结婚了,你还想上哪儿去?”
谢丽思不知道,原正业说这话的时候,已经为她父母岌岌可危的公司注入了一笔巨额筹资现金。而她男友家中生意的生死存亡,也只在他的一念之间。
是通知,不是询问,不是请求。
完成今天的治疗,护士带何惊年从心理医生的办公室出来,回病房的路上,正好经过对峙的两人。
何惊年转过头,定定地望了他们一会儿,然后慢慢走了过去。
庄曼吟神情紧张,踌躇上前,“小雨……”
何惊年一抖,立刻显出害怕不安的神情,想要往回缩。
这时,原辞声朝他伸出手,大拇指上的阿耳戈斯划过一道澄绿的火彩。
何惊年咬紧下唇,竟然鼓足勇气走了过去,牵住了他的手。
准确来说,是握住了阿耳戈斯。冰冷坚硬的绿宝石,贴上他潮漉薄软的手心。
庄曼吟惘然无言,就这么站在那儿,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抱紧那个伤害他至深的男人的手臂,拼命往他背后躲缩。
尔后在对方虚伪又肉麻的温言安抚之下,才逐渐停止颤抖。只是那双脆弱的胳膊兀自抱着男人不肯松开,生怕有谁抢走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依傍。
医生听护士说病人情绪又不稳定,闻讯立刻赶来。见到眼前的情形,他也不由颇为惊讶。
“治疗到现在,这位先生是病人唯一愿意亲近的人。如果可以的话,我希望他能经常来看望病人,甚至陪同病人一起接受治疗。我相信这样一定能帮助我们找到更有效的治疗方法。”
原辞声道:“我当然愿意。”
“我不同意!”庄曼吟厉声道,“想都别想!”
何惊年被她吓到了,埋进原辞声的后背瑟瑟发抖。
“回去,我们回去!”庄曼吟再也无法忍耐,冲上去拽过何惊年的手就要带他走。
何惊年不肯,急得满脸通红,又说不出话,只一味攥着原辞声的衣服呜呜咽咽地哭。他一哭,庄曼吟的心就碎了,一想到他是舍不得这个男人才哭,心就更加粉碎成末。
如此一闹,庄曼吟看何惊年就看得更加紧。何惊年几天没机会见到原辞声,情况肉眼可见地恶化。
刚开始,他还会哭闹,做出一点微弱的反抗,可后来,他自我封闭得越来越厉害,每天不是沉睡,就是呆呆地坐在床边发呆。就算是医院里行将朽木的老人,也比他更有生气。
何惊年或许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,可他的母亲能,庄曼吟能。庄曼吟有她的坚持,沈鹏来劝也劝不动,任何人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定。
就这样,漫长而煎熬的战线被一天天地延续。然后,有一天,当庄曼吟一如既往地去给何惊年送自己亲手做的营养早餐,推开门,被褥凌乱,犹有余温,窗户半掩,有风流窜而入。
空无一人。
与此同时,在飞驰前往另一个城市的豪车上,原辞声紧紧抱着尚未睡醒的青年,心满意足,手都在发抖。
他吻了吻他紧闭的睫毛,粗重的吐息裹挟着热气扑在那张睡得红扑扑的脸上,梦呓般地喃喃,“真好,终于只有我们了。”
当天晚上,他们就来到了川源市周边一座小城的云洲市。和川源市这种繁华的超一线大城市不同,云洲市清静安宁,有很多山和森林。
原辞声把何惊年带去了山上的一栋宅邸,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,透出沉实的历史感,但看得出来一直被精心维护得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