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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都帮孩子检查家庭作业呢?然而他做到了,日理万机不是一句话,可他宁可晚上多熬一会儿,也会每日亲自过问阿哥们的功课,一日如此不稀奇,难得的是日日如此、一日不辍。
可有时候他对孩子的关心又未必真能叫他们觉得舒服,这人自己就从没被父亲关爱过,等他当了父亲自然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爱孩子。
沈娆缓缓垂下眼,不去想这些,不过看胤礽的样子,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父子间的相处模式了,甚至这对他来说,这种带有教导性质的考较,比单纯的玩乐更有意思。
“皇阿玛曾说过形胜固难凭,在德不在险。只有广施仁政,还利于民,自然会受百姓爱戴,如此才算真正的江山稳固。”胤礽应答如流。
康熙却笑着摇了摇头:“仁政?广施仁政说到底是个知易行难、道阻且长的事儿,这万里江山不能只寄托在一句所谓仁政里,太子再想想,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。”
胤礽皱了皱眉,有些不确定:“嗯……其实依儿子之见,皇阿玛此去多伦诺尔,其实就是在“修长城”,只是咱们的长城修的更远,不止盯着关内的富庶罢了。”
康熙眼睛亮了亮,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:“哦?那我儿细讲讲?”
沈娆看着胤礽对康熙这种特殊的亲子活动乐在其中的样子,只能感叹基因的神奇,然而转头又见胤禛也听得一脸兴致勃勃,又不禁感叹起这基因的坑人来。
这儿子不上进的苦恼,一群儿子太上进了,同样让人为难呀。沈娆只盼着胤礽的太子之位能一直稳固,就像之前的恭亲王常宁一样,只要康熙稳稳坐在龙椅上,他不敢一丝不臣的心思,只在他虚弱不堪时,才会野心膨胀。
倘若胤礽储君的位置始终固若金汤,那他那些各逞本事的兄弟们,就有得自觉把爪子收好了。
“收回漠北蒙古实际意义决不在于给咱们大清,添了多少子民,增了多少土地,而是为漠南蒙古设立了一道天然的屏障,而漠南蒙古又是关内的屏障,层层防卫就好似无声的长城一般,此次痛击噶尔丹使他暂时退回漠西一带,但……”胤礽偷瞄康熙一眼道:“游牧特性使然,等漠西一带水草不丰之时,他必会卷土重来,到时候就是喀尔喀蒙古已在我大清治下,谁当汗王不就是皇阿玛一句话的事儿吗?他们能不卖命?”
胤礽说完笑得有些狡猾,仿佛已经看见喀尔喀为了汗王、亲王的位子,争的头破血流的场景了,这话正说到康熙心坎儿里去了,他大费周章、不远万里地前往多伦,岂是为了那一城一池的利益。
康熙嘴角噙着笑:“说的不错,可你方才犹豫了一瞬,是在想什么?”
胤礽有些赧然:“咱们的老祖宗一样是游牧出身,儿子怕……皇阿玛觉得儿子这是忘本。”
康熙笑着摸摸他的头:“那你自己怎么看?”
胤礽想了想又道:“牛羊逐水而居,人也该当如是,既进了关,守着大片合适农耕的土地,思变乃是良策,绝不是忘本。”
“说得好!”康熙拍着他的肩膀赞了一句:“打□□还入关的时候,学汉人的东西算不算忘本就已经吵过无数回了,朕登基以来,也挺许多老臣念叨过,咱们大清以武起家,可这治天下和打天下终究是不同的,很多时候,这八旗的铁蹄当真还就没有汉人的文墨好使,所以若为天下先,朕并不抵触做一些适当的改变。”
康熙呷了一口茶继续道:“然而,于儒道文化并行而来的便是礼教,孔子曰不知礼,无以立也。可见礼教千百年来在人心中的重要地位,然而何为礼教,何为陋习?咱们跟汉人看到得则又不一样了,以女子裹脚为例,崇德三年,太宗就曾经下旨重治此风气,顺治元年,孝庄皇后也曾下懿旨“有以缠足女子入宫者斩”,然而到了朕治下,莫说民间,官家女子也多有屡禁不鲜的,朕下诏责其父流徙,都不能将裹足之风禁结,可见礼教影响之深。”
胤礽点点头若有所思道:“移风易俗其实一朝一夕之功。”
康熙却看着他,目光悠远深长:“岂非一朝一夕之功,而是经年累世之役,还看我儿日后有何良策了。”
胤礽面色微变:“皇阿玛!”
康熙笑着摇摇头:“这有什么的,朕立太子是为了什么?这万里锦绣终究是要交到后人手里的。”
他说的这样理所应当,却不管别人听得心惊肉跳,沈娆也吓了一跳,她走到康熙身边,在他后颈上轻轻揉捏,嘴上抱怨道:“说事就说事,别动不动吓人。”
康熙一笑仰脸看她:“还有你怕的时候?”
沈娆笑着嗔了他一眼,两个孩子早就习惯了他们如今的相处模式,非但不觉得奇怪,反而隐隐喜欢这样“不规矩”的氛围。
这边“不正经”的父母正说着小话,胤礽又开始拉着胤禛拿着旗子当弹球玩儿,康熙实在看不下他们这样糟蹋自己珍藏的翡翠描金象棋盘,只得招招手:“把棋子放下,要玩就好好玩,来,跟朕下一盘,赢了有奖。”
两个孩子顿时有些傻眼,还是胤礽比较贼:“赢了有没有奖倒是小事儿,输了不罚就行。”
康熙哼笑:“罚,输了你明日就别骑马了,来朕的御辇上做功课来吧。”
胤礽委屈地瘪瘪嘴,康熙又转头对沈娆说:“你也过去。”
沈娆看了眼那边的小萝卜头,又看看康熙,心想,这俩想斗过他,且有的熬呢,于是谄媚道:“我不过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