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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之事耽误朝政,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他能割了寝衣,却不能斩了自己的右手留给她吧,康熙在心里默默为自己辩解着。
可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,他自己心里也明白,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,想要起身去议事,叫醒她便是了。
君王临朝、天经地义,还有谁敢说什么不成,就是她自己也定是能体谅的,可偏生就是舍不得。
康熙理了理她柔顺的发丝,带起一阵沁甜的茉莉香气,他以一刻钟为限,不许自己太过留恋,而就在这沉溺的一刻钟里,除了眼前这个人,他什么也不愿去想,思绪渐渐飘散,默默回忆起第一次与沈娆相见的情景来。
那会儿的自己当真是没存半点好心眼,只想看看鄂汉耍了什么花招,曾经的孝献皇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逼得他额娘几近疯魔,在她的儿子面前,先帝视自己如同路旁草芥,可如今她的后人却要绞尽脑汁讨好自己,这命运的无常,叫他心里痛快,更想欣赏一番他们拙劣的表演。
那时他很想不通,明知道那些前朝旧事,鄂汉为何还会觉得自己能宠爱他的女儿?直到见到沈娆,只那一眼他便明白了,皇帝坐拥天下,三宫六院、燕瘦环肥,他不耽于□□,却也从不是清心寡欲之人,美貌女子他见过太多,也拥有过太多了,可还是会为她那一抬眼的片刻芳华惊艳。
但要说有多喜欢,那还真没有,他不是为色所迷的人,只是觉得她人长得漂亮,性子也有趣,尤其是知道她居然违逆亲父,生生拿着鄂汉给她铺路的钱财,给自己另谋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出路,窝在自己的御茶房,一待就是三年,居然还过得不错,升了承仪。
可他那时也恶劣了些,偏不想看她如愿,硬将她调来自己身边,知道她最不愿提起什么,就频频提及欺负她,结果一个不留神就把人弄哭了,不过那时他还根本不知道心疼的滋味,丝毫没有悔改之意,反而变本加厉。
他当时只将她当做个玩物,别说珍惜,甚至连收用也没有急切的冲动,可太皇太后大约是因为先前孝献皇后,对这个姓董鄂的女人十分敏感,还专门遣了苏麻喇姑来敲打他,若是放在以前,他自是不会为了个女人忤逆从小:相依为命的祖母,可那时因为太皇太后执意接先帝回宫,他心生不满,自然不愿乖乖听话。
后来之所以急着留宿她,也只是因为知道太皇太后打算把她带到五台山去,那儿有个还在为孝献皇后发狂的先帝,她带着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先皇后侄女前去是为了什么,不用人说他也明白。
他心里膈应,自然不会叫他们如愿,在太皇太后发话前,先一步将人收为自己所有,结果被那两个臭小子搅了局。之后却因着两个孩子的关系,自己反而能了解她多些。
越是了解越是喜欢,但也仅仅是喜欢,是一时新鲜而已,在她撞破先帝在世之事时,为江山计,还生出了斩草除根的念头。
如今却是有些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了,不过也最好别再起那种念头了,康熙自嘲地勾了勾嘴角,这个倔丫头,咬在他肩膀上的疤至今还消不下去呢。
这样想来,她如今这幅臭脾气还当真是自己惯出来的。
康熙想到这儿,泄愤似的咬上了沈娆的嘴唇,到底是故意把人吵醒了:“宝贝松松手,前头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朕拿主意呢。”
沈娆半梦半醒地舔了舔自己被咬疼的嘴角,却不小心碰到了康熙还没来得及退开的唇,又被他压着好一阵欺负,直到角落的西洋钟发出整点报时的叮当之声,康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。
“也别睡太久了,起了记着叫膳。”康熙下床由太监们伺候着洗漱穿衣,对镜正了正朝珠叮嘱道。
沈娆还在床上懒懒地躺着,闻言眼都懒得抬一下,哼唧着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,康熙气得掐她脸上的软肉:“怎的这般疲懒?”
沈娆动都不动一下,任由他揉捏,只在他揉完后,极为怨念地抬眼看了他一眼,要不是他,自己也不至于这么疲惫。
可这份怨怪,对于康熙来说,当真是比夸奖还让他得意,他朗声笑了起来,笑过后又温柔地为她掖了掖被角,柔声道:“等朕回来。”说完径直大步离开,丝毫看不出方才的留恋。
沈娆打了个哈欠继续睡,一点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,等着他?他这一去不到月上中天大约是回不来的。
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,梳洗过后按照自己的口味叫了顿极为丰盛的“早膳”,经过一晚上高强度体力劳动,她早就饿了。
和阗白玉错金嵌宝碗里盛着鲜香扑鼻的鸡丝燕窝粥,拿着翠柄雕勾莲纹的银勺一搅,香味更是浓郁,叫人食指大动。
这些精致的器物都是御用的,凭她如今皇贵妃的品级,只能用白里黄瓷的餐具,看人下菜碟,在宫里可不是一句骂人的话,而是晓以明文的规矩。
这东西能呈上来,必然是先前得了皇上的吩咐,沈娆笑着吃了口粥,十分有良心地问道:“皇上可用过早膳了?”
满方闻言笑得有些尴尬,万岁爷今儿连议事都耽误了,哪里来得及用膳,这会儿外头都传开了。
这位主子打登基以来,除非病得下不来床,何曾耽误过朝会,如今却在漠北之事要紧的当口留恋床榻,至于留恋的究竟是床榻还是床榻上的人,再没有比他们这些在御帐里伺候的知道得更清楚的了。
“又没好好用膳吗?”沈娆看他的表情只以为是怕自己生气,叹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