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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169

      私下里交代过他,倘若皇贵妃来寻,不许回禀,只告诉她,自己正忙着,待得了空自会去看她。
    这句话梁九功熟啊,在皇贵妃没进宫前,他按照皇上吩咐拿这句话打发后宫那些娘娘们不知道多少回了,只如今轮到皇贵妃了,他这心里才开始打起鼓来。
    “去去去!你懂个屁,滚一边去。”梁九功心里作难,对着自己的亲徒弟都没了好脸,骂完还不解气地踹了一脚,这才敛了衣袍,躬着身子小跑着应了上去。
    “奴才给主子娘娘请安了。”梁九功不等岫月开口,先一步对着沈娆行了大礼。
    而沈娆一看,他这个心虚样就觉得准没好事,果然梁九功先是渲染一通康熙的忙碌,然后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,最后信誓旦旦地保证等皇上忙完了,一定会去找自己的。
    自己还一个字都没说呢,那边却连回话都想好了。沈娆闻言,真是气得头上青筋直跳,远远朝着那架马车瞪了一眼,问梁九功道:“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?”
    梁九功讪笑两声,如实道:“在漠北就交代了。”
    “呵,”沈娆冷冷一笑:“还真有先见之明,看来本宫就不该来。”
    梁九功连忙急道:“哪能啊主子,您是不知道万岁爷这两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,那御膳基本就是怎么端进去的再端出来,每晚批折子到半夜,凡是没有公事的时候,就跟那儿枯坐着,娘娘不是奴才瞎说,您这一走,真是连咱们万岁爷的魂儿都带走了……”
    “行了,别废话了,你替本宫办件事去。”沈娆打断道。
    梁九功丝毫没犹豫一口答应下来:“但凭主子娘娘吩咐。”
    沈娆见他答应地这么利落,不由勾唇一笑,打趣道:“看来万岁爷没少交代啊,除了不见我,还说什么了?”都说宰相家奴七品官,这万岁爷的御前大总管那有时候可真是比宰相权力都大,再加上梁九功这人本就是个滑不溜手的,能这么干脆答应下来,想必是有人特意交代过了。
    梁九功笑着奉承道: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,万岁爷特地叮嘱了,您那边的吃穿用度一应照着从前半点不许削减,这宫里惯是些拜高踩低的,难保没有那自以为明白能揣摩上意的,万岁爷叮咛了奴才好几回,叫奴才长点心盯着点,生怕那些个小人怠慢了您去。”
    他自是向着康熙的,沈娆哼笑一声:“可他还说了,就算有,也只是叫你自去处置了去,不必报给他听。”语气十分笃定,梁九功一听真是连汗都下来了,要不是御前伺候的人都是他管着的,自信不会叫任何人插进手去,非得怀疑这皇贵妃在皇上跟前安插眼线了不可。
    不过就凭着皇贵妃对皇上的这份了解,那真是比什么眼线都好使。
    “可本宫今日还就是想叫你抗旨了,你去不去?”沈娆俯下身,在梁九功耳边说道。
    “师父您这是干什么啊!”满方眼瞅着他的“大救星”被他师父三言两语就给气跑了,忍不住抱怨道:“您这两天还是挨骂挨得少了,好不容易主子娘娘愿意过来,您不说敲锣打鼓地请进来,还、还把人给挡回去!”
    梁九功白了他一眼,但凡当初万岁爷说的是“不必回禀”,他就是顶着抗旨的风险也得把主子娘娘带到御辇上不可,可万岁爷偏偏说的是“不许回禀”,别小看这一字之差,主子的意思都藏在这些细枝末节里呢。
    梁九功又想起主子娘娘之前的吩咐来,真是万分为难,犹豫再三,瞅着满方端着的茶盏,咬牙道:“去换盏温的过来,不怕凉,有点热乎气就行。”
    满方这回更不解了,这茶是要端给万岁爷的,师父这是活腻歪了,上赶着找死,所以才先把皇贵妃支开了,省得她一会求情,耽误了他老人家必死的决心?
    梁九功被他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盯得来气,没有什么比被一个傻子当成傻子更气人的了,当即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叫你去你就去,本事不大、心思倒是不少。”
    满方最听他师父的话,这会儿见他是真急了,赶紧依言换了盏温茶过来,就见自家师父端着盏温茶,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,给万岁奉去了。
    没一会儿,满方就听见了茶盏碎裂的声音,随之而来的就是师父的请罪声,他在御前伺候了这么多年,何曾出过这样的纰漏。
    “万岁恕罪,奴才一时疏忽了。”
    康熙看着那一地的狼藉,心里烦躁更胜,好在是没洒到自己身上,也没沾到案几上的折子上,不然就算是贴身太监,也得先拉下去打板子再说。
    “毛手毛脚的干什么呢!你这个大总管的位置要是坐腻味了,直接说一声,外头有的是人等着呢!”康熙死死皱着眉骂道。
    梁九功赶忙磕头赔罪:“万岁恕罪、万岁恕罪,奴才、奴才就是光想着……唉……一着急没瞧见脚下,奴才知罪了。”
    “想着什么?”康熙啪地将手里的折子摔在桌案上,阴着脸问道。
    梁九功偷偷吁了一口气,心说这可是你自己问的,不是我主动来回禀的。
    他故意做出为难的神色来:“是……是主子娘娘,方才来过……”
    “你说谁?”康熙闻言猛地抬头:“她在哪!叫她进来!”不等梁九功回话的功夫,就站起身来,径直往外走去。
    可等他急匆匆跳下马车,外头除了随扈的奴才、侍卫,哪还有别人?
    康熙焦急地四处张望,甚至有些幼稚地绕着宽大的御辇走了一圈,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,梁九功那奴才方才说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