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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告诉他一次要失去多少血液,总归现在是没什么感觉。盆里的床单在洗衣粉的帮助下重新恢复了原本的颜色,可能是因为洗得及时,没怎么搓就搓干净了。
挺好洗的啊,那床垫就不着急洗了,明早再说。小混混将大盆倾斜,水换了好几波,等不及家里的热水烧开就搓完了床单。原本应当挂在阳台,可是晚上阳台温度低,他不想出去,于是抻开之后就摊在了洗手间里的旧洗衣机上面。
接下来,就是自己的裤子了。
哥。门敲响了,脏脏小声叫他,热水烧好了,我端过来么?
你别动!回屋躺着,我一会儿自己去端!小混混飞快地脱了秋裤和内裤,先把深红色的秋裤丢进大盆,又把完全被红色穿透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,盖上了盖子。
剩下的就是内裤小混混胡乱将它一塞,就塞在洗衣机和墙体中间的缝隙里,然后取下干燥的浴巾在腰上一围,小偷小摸地推开门。
结果脏脏就站在门外。
你怎么还没回去?他不回去,小混混的一切计划都要落空。
我怕你不舒服。脏脏说,看了他腰上裹浴巾,哥,是不是要上药?咱家有药么?
不用上,哥一会儿洗洗就好。小混混夹着腿,你躺回去睡觉,快。
说着,他推着小家伙的肩膀把人往屋里轰,把人推到沙发上再去找内裤。对了,小东西给自己新买了一些,就放在抽屉里,刚好用上可是在哪儿呢?小混混不敢开灯啊,摸着黑在抽屉里一通翻,他平时生活习惯不好,什么东西都是胡乱一塞,急用的时候偏偏找不到。
这可怎么办?找到最后他有点儿出汗了。可是底下的感觉好奇怪,真的停下来了,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不知道翻了多久,小混混终于摸到了一个塑料的小包,找到了,就是这个!
由于两只手还要去端热水,他抽出一条来夹在腋下,等到用小铁锅盛满开水再回到洗手间的时候
刚刚被自己推到沙发上睡觉的小东西,踩在小板凳上,够着水龙头,吭哧吭哧正洗着什么,满手都是肥皂沫。
要不是手里有开水,小混混已经吓得魂飞魄散!那东西不就是自己藏在夹缝里的内裤吗?怎么被他给找到了?这孩子是搜寻犬吗?
你怎么又来了?他先把开水放下,直接进洗手间拎人。
我来帮忙,哥,你别动,我马上就洗干净了脏脏搓得正起劲儿,眼泪又差一点儿涌出来,这么多血,哥的屁股到底是破了多大的口子啊,要缝针么?这不得疼死啊?
你快放下!小混混都不敢看,自己的那个被人发现还被洗了,他不想活的心都有了,真想永远不见人。颜色被洗下去了,可是小孩儿手劲小,还有个红色的轮廓线在,他抓着脏脏的手赶紧冲水,小手冰凉,手指通红。
回去睡觉,快。给脏脏擦完手,小混混又把人拎回了沙发,这一次亲自给他盖上被子,忙活得浴巾都要掉下来,好好睡觉,再下床哥生气了啊!生气就不要你!
别!这个话可听不得,脏脏赶紧躺好,哥我这辈子都不下床了!
也不用一辈子,快睡。小混混给他掖了掖被角,三步并作两步往洗手间冲,洗内裤、倒热水、再用热水擦身体,最后换上新的依旧垫了很多纸。
没办法了,先这么着吧,等小混混再回卧室,脏脏已经睡着,小孩儿经不起夜里折腾,小呼噜都打起来了。
睡吧,自己也得睡了,小混混爬上床,躺在没有床单的床垫上,摸了摸屁股后面。一切正常。
冬天亮得晚,脏脏醒来时天还是黑着的。
想起昨晚的事,他的心还是揪得慌。这可怎么办啊一边想着办法一边起床,脏脏套上了小衣裳,哥还睡着,看样子昨晚累坏了。他先去洗手间摸了摸床单和内裤,都没干,怕是要晾到暖气上才行。
但是现在这样不行啊,弄脏的东西可以洗,伤口不愈合最要命,需要花钱去医院。这么想着,脏脏轻手轻脚地走向客厅,穿好了偏大几码的运动鞋,拿上钥匙出了门。
门口的醉汉已经不在了,不知道是回家了还是出门继续赌钱。脏脏搓了搓手,外面好冷啊,一张口就是一团白气。这时候天亮了些,他在原地跺了跺脚,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,迈下台阶。
台阶不算太干净,好多灰,他尽量挑选干净的地方下脚。刚刚走下两层,到了3层一拐弯,一个女人正在收拾门口的垃圾,手边一把大簸箕。
姨姨!脏脏的眼睛像窗外日出,登时就亮了。
诶?你怎么起这么早?姨姨抬起头,别了一把鬓角的发丝,快回家去,外头冷。
不冷,我穿得多。脏脏一步一步地下来,手冷得塞进另外一只袖口里,揣着手到了3层,姨姨,我有事,想问问你行不行?
问啊。姨姨低着头扫地。
就是就是我哥哥的屁股底下磕破了。脏脏组织起自己贫瘠的语言,他说坐到了硬硬的东西,应该是破了大口子。昨晚流了好多血,床单上、裤子上,都是,这怎么办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