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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到了约定送回去的这天,吃早饭的时候,小芭蕾用勺子一口一口挖着碗里的饭,明明自己最不喜欢吃青豆,可蔬菜饭里面的一颗都没有挑出去。
嗯,我在听。工作狂坐在对面的位置上,一边喝冰牛奶一边接着电话,时不时关注一下孩子有没有吃饭,他怎么说?
这件事,找了更上面的人出面,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。秘书的声音有了明显的改变,音调轻松不少,公司能保住,但是也需要一些波折。
能保住就行,我不在乎。工作狂起身去点了一支烟,这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,尽管黑夜难走,但是也算走出了一半,我不在乎从头再来,什么时候都可以东山再起。
有这种心理准备就好,不过你确实需要长点心眼了。电话里的人劝,有时候,你也需要恶一些。
这些话,工作狂早就听过,随着烟味弥漫,他顺手将窗户的开缝推宽。我懂,只不过我有自己做人的底线。
好好好,你有底线,我不劝你了。秘书还带了几分无奈的笑意,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句,那他呢?
工作狂手中的烟无意中一震。烟灰随之掉落,在窗台上摔碎成几段。谁?
还有谁?你学弟啊!秘书一直不敢问,怕他走不出来,真分手了?
这还有假么?分手就是分手了。要不是电话里的人提及,工作狂甚至都把学弟的事抛之脑后,两个人不是一路人,注定走不长远。再说
电话里安安静静,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再说,他年龄太小了。工作狂将烟碾灭,有几缕白烟贴着他平整的西装布料朝肩膀移动,但最后也只是越来越淡,我比他大这么多,已经是准备定下来的年龄了。他才18岁,刚刚上大学。
这真不是年龄的问题,感情这东西没有理由。他不喜欢你了,他就算到了28岁也不会喜欢你,真喜欢你,就算现在只有8岁,等他到了18岁照样是你的。
别跟我贫,什么8岁不8岁的。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有些好转,工作狂的笑容也多起来,不过我家里真有一个8岁的小家伙
他这样一说,秘书立刻懂了。打算养着?
他有法律上的监护人,我只能是代为照顾。工作狂方才轻松的眉间又有了褶皱,拇指压在手机侧面反复用力,只不过那个监护人很不合格,我
叔叔,你在聊什么?身后的童音将工作狂的注意力拉向下方,小芭蕾偷听了好久,实在忍不住了才问。
你怎么过来了?工作狂第一个动作是继续开窗,生怕二手烟的气味将孩子毒害,快去那边,我刚才抽烟了。
小芭蕾原本准备抱他大腿,忽然被驱逐到沙发另外一边。叔叔,你是不是不要我了?是不是打电话商量将我送人?
不要你?工作狂干脆脱掉了西装马甲,将白色的袖口往上卷了几圈,小臂的肌肉刚好浮现不多不少的那一层,几条血管贴合着皮肤,你又在偷听叔叔打电话了?
我没有啊。小芭蕾赶紧摇摇头,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抓包,我听话,我好乖。
工作狂又散了散烟味,才不相信这小家伙的话。他的我听话,我好乖只是说给他自己听,像是自己给小小脑瓜里面洗脑,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,他非常喜爱偷听电话。
不管是什么时候,只要自己拿起手机来,这个小小的人就会缠上自己。最开始是假装偷听,到自己身边坐着看电视,或者看书,现在是光明正大地偷听。甚至把自己逼到洗手间里去接,但是一旦打开洗手间的门,他一定是趴在门上,竖着一只耳朵。
叔叔在聊工作上的事。工作狂又将他抱起来,对了,晚上叔叔要出去一趟,你要在家等我。
我不要,我要跟着你。小芭蕾瞬间拽紧了他的领带,我不要在家,我在家的话会会摔跟头,会玩儿火。
你不用怕,我已经找了人来陪你。工作狂抱他回餐桌前,将那把木头小勺重新塞回他手里,一个小朋友。
小朋友?木勺刚刚被攥住,又被轻轻放下,小芭蕾再一次捶打他的肩膀,这个大人怎么回事,他怎么总往家里带小孩啊,不行,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:那个小朋友什么时候来?什么时候走?你见完他还会喜欢我吗?还会要我吗?
我工作狂又一次面对连问,笑得说不出话来,就是上次你拿枕头丢过的那个。
他?小芭蕾正要耍厉害,听到是他,手慢慢从领带紧绕的状态放松,抓起了面前的小勺子,哦,他啊,他可以,叔叔你去忙吧。
你和他差不多大,他叫我哥哥,你叫我叔叔,按理说你俩辈分不一样。可是你们都还小,你叫他小哥哥就行了。工作狂又摸了摸这头小卷毛,在孩子低头吃饭的一瞬间,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