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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哥儿俩,感情真好啊。老板看着他俩让来让去,大人的心都酸软了,不过你弟弟真像个小女孩儿,白白净净,漂漂亮亮,长大了不得了啊。
是,他长大了肯定不得了。小混混笑呵呵地应了,听别人夸弟弟比夸自己还舒心,好在不是长头发,否则一定有人认错。
你还说呢,那天我真看见男人留长发。老板闲着也是闲着,换着锁就跟他俩聊起来,进了理发店,你猜那头长发卖了多少钱?200多块呢。
这还能卖钱?小混混不信。
我这么大个人,骗你们干什么?就河边那家理发店收的。老板喝了口热水,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话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。脏脏听完都愣了,原来长头发还能卖钱啊,卖得还那么多,可以要200块?
200块可以干很多事,买很多排骨和鸡腿,还能去买最便宜的小鲫鱼。这么一想,脏脏摸了摸自己的头顶,下定了一个决心,就是再也不剪头发了。要留长长的,再一次性卖出去,别人怎么看自己无所谓,只要哥对自己好就够了。
等到他俩这顿饭吃完,防盗门也刚好安装好。剩下的钱,五金店的老板放在了桌上,又嘱咐了几句木头门的门轴该上油了就离开了。小混混洗了手,将那张钱爱惜地拿起来,郑重地放进裤兜里,再洗了一块干净的抹布过去擦门,好奇地观察这扇门。
哇哥,这门可结实了,完全踹不动!脏脏也贴过来,排骨的滋味实在太好,海带汤也好喝,但是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没有肉包子美味。都没有哥递给自己的第一个肉包子那么好吃。
是啊,你看,这都是铁的。小混混将门框擦得一尘不染,明知道只要用几天就会脏。他也没想到一扇门能带给自己如此巨大的安全感,就好像是金钟罩,铁布衫,从天而降,让自己百毒不侵。
这是爷爷给的。脏脏看得出来哥很喜欢,尽管只是一扇门,但是他从哥的眼睛里看到了没见过的东西,像获得了什么宝贝,爷爷爷爷也希望你好好的,千万别再被对门给欺负了。对门不是好人,但是咱们也也得反抗。
听了这话,小混混用力地点了点头,没错,这是爷爷给自己的,尽管爷爷不在,可他还是给自己送来了保护层。爷爷一定是觉得自己太孤单,又送来了一个弟弟,觉得自己和弟弟没有保障,再送了一个门。
哥,你的肚子现在好点儿了么?脏脏好想伸手摸摸哥的小肚子,或者贴上去安慰一下。肚子啊肚子,你可别在闹腾了,哥的屁股破了,你乖一点。
好多了,没事。小混混没忍住,戳了一下他的小泪痣,咱们快进屋吧,外头冷
话音未落,刚才一直毫无动静的安静楼道出现脚步声,沉重,缓慢,伴随着呵斥呵斥的喘气声。小混混对这个声音太过熟悉,听了这么多年,每次听到都心惊胆战。一时间心情被恐惧占据,但手上的动作又非常快,将防盗门死死地一撞。
砰登,门撞上了,感应灯也被自己给撞亮了,对门的醉汉慢了一步,等到他到了门口时只能和门里的人隔着钢筋相望。
小兔崽子!醉汉丢了东西心情就不爽,正想找人发火,就他妈你们俩丧门星,我他妈手机一大早就没了!昨晚我在这儿躺着,是不是你俩翻我裤兜了?
你他妈胡说!小混混也不客气,可能是嗓子要进入变声期了,有些沙哑,你撞我家的门,我没让你赔钱就不错了!
还赔钱?我呸!醉汉还想一脚踹,以前踹了木门能听个响儿,解解气,这回一脚踹在金属上,门没动,自己脚疼,你们俩给我小心点儿!
你也给我小心点儿!你敢碰我弟,我让你活不下去!小混混隔着门和他放狠话,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。他抓着木门使劲儿一撞,两扇门都关上了,拉着弟弟的手往卧室里去,气得手都发抖。
脏脏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气,就轻轻地摸他后背,给他顺顺。哥,别气,你讨厌他,我以后帮你对付他。
你可别。小混混是气自己,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个什么样的人,不男不女,这辈子受人欺负,没事咱们洗洗上床吧,反正也没事干,进被窝里暖和。
嗯。脏脏发现哥不高兴了,也就不再多说,只是对醉汉的恨意更加一层。两个人烧了水,泡泡脚又搓搓手,暖呵呵地进了被窝,阳台不漏风了,门好像也不漏风了,肚子里吃得又饱,小混混终于又把弟弟拢在怀里,开始为两个人的未来打算。
哥。终于又睡回大床了,虽然沙发的软窝窝也很舒服,可是脏脏还是想上床,你想什么呢?对门的人惹你生气,你别往心里去。
没有,不生气了,这些年都习惯了。两个人在漆黑的被窝里眨眼睛,小混混摸了摸肋骨,自己真的长肉了。忽然肋骨上多了一只小手,小瞎子似的乱转,从上往下,这里按按、那里揉揉。
你干嘛呢?小混混压住他的小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