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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?脏脏顿了顿,冷静片刻后问,为什么是现在?他们以前是死了么?
小混混赶紧将人拉到沙发上,生怕他一激动再做傻事。
老刑警深吸了一口气:这件事你父亲没有和我们细说,他希望可以见面亲自解释。如果你愿意相认,警局会再派一位医生过来抽取血样,做一次亲子鉴定。
他这些年在哪儿?脏脏眼里的冷光一闪,语气很生硬。
老刑警再喝一口茶水,眼神较为复杂:就在这个城市
忽然之间,脏脏就笑了,伤口上深深浅浅的碘酒丑了吧唧,可是他小时候冻伤了手连药都没有。他几岁时也幻想过被找到,幻想爸妈很有钱,那样他们接自己回家的时候自己就开口要哥哥,把哥哥也带走。
忽然又一转,他眼前的伤口变成了镜子,自己站在镜子前面,哥哥拿着吹风机吹自己的长头发。
原来这么近啊。想起了哥哥,脏脏的心开始软化,像是被暖洋洋的日光包裹住,驱散了心底的冰凉,我不同意相认,我现在过得很好,麻烦您通知他吧。
老刑警听完一怔,还想再给他做做工作,可是又什么都没说,只是多看了小混混几眼。看来一切都要靠这个人了,除了他,没有人能走进这个被拐卖的孩子的心底。
将老刑警送走,小混混没有直接提这件事,反而有模有样地去做饭了,吃饭的时候他也没说,弟弟聊什么他就跟着聊,还商量着什么时候包五花肉馅儿的肉包子。等到晚上洗完澡,小混混躺在凉席上吹空调,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不够凉爽。
哥,别吹肚子。脏脏正准备去洗澡,顺手关上了空调,这才几月份啊,不至于。
可是热。小混混四脚八叉地躺着,刚才吃饭我就出了一身汗。
我一眼没看住,你怎么还把凉席铺上了?脏脏伸手就要卷凉席。
别,我再躺会儿,躺一会儿再收。小混混不好意思地笑着,用被角盖住了小腹。弟弟爬上床,刚好压在他身上,孩子似的埋脸于他胸口中央,闷闷的,不肯多说话。
哥半晌,脏脏终于说到这件事,我真恨他们。
你恨什么啊,也许他们有苦衷呢。小混混连哄带拍,你要压死我啊?
喜欢压着哥睡觉。经历了一晚上的发酵,脏脏的心结逐渐解开。
那压着吧。小混混摸了摸他蓬松的头顶,那个实在不行你就见见吧,反正又不掉块肉。
哥,你这是把我往外推?脏脏突然听到哥哥肚子叫了两声,奇怪,又饿了?
不是。小混混用心良苦,哥是想着,如果他们条件好,对你将来的发展有帮助。
帮助什么啊,又没养过我。脏脏捏了捏哥哥的肚子。
小混混痒痒得直躲:万一呢,对吧。只是他们要是问起来,你别提我啊。
干嘛不提?脏脏和哥哥对视一眼。
小混混又想吃山楂罐头了,想了一个晚上。万一他们不喜欢我呢
哥,你真逗。脏脏沉默片刻,他们没养过我,我喜欢谁,和他们都没关系。我今后的生活他们也无权过问,更没资格指手画脚。
小混混回味着这句话的分量,傻乎乎地点了点头:嗯,你确实是长大了
我早就长大了,从小生气,能长这么高都是被你气大的。心情好了,脏脏黏着小混混亲上来,哥,你是不是得哄我?
脖子上热出一层汗,小混混不得不先提醒他:哄,但是你先去洗个澡。
嗯。脏脏说完就去洗澡了,既然哥哥想让自己见见,那就见见。等到澡洗完,他裹着浴巾走进卧室,刚刚扬言要哄自己的人蜷在凉席上,睡得别提多香。
又睡着了?脏脏只好轻手轻脚地卷好凉席,再回洗手间自己哄自己。
第二天,他就给老刑警打了电话,同意警局安排人员上门采血,也同意相认。但同时也提出三个要求,第一,不允许拍摄,更不允许当成热点宣传。第二,哥哥必须全程参与。第三,劳烦警局提前告知自己的生理学父亲,如果是想找自己负责将来的赡养义务就算了,没钱。
就这样又过了3天,相认工作终于进行到最后一步。
再次站到警察局的门口,小混混嘴里还含着话梅糖,这几天小卖部没有山楂罐头了,他好想吃,又不好意思和弟弟开口说。警局门口显然做过清场,只有老刑警一个人等待。
他到了么?脏脏拉着小混混走过去。
到了,走吧,我带你去。老刑警走在前头,忽然鼻子一酸,他回过头说,虽然我知道你有怨气,但是我还是得说这一句,欢迎宝贝回家。
说完,会议室的门被他推开,坐在圆桌前的男人急忙站了起来。
小混混紧张到差点要了舌头,捏住了弟弟的手指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