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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?”盛钊傻不愣登地问。
刑应烛转过头,对他阴恻恻地笑了笑,说道:“因为这时候雷就该劈下来了,你小心它劈我的时候连累到你。”
盛钊:“……”
话说到这个份上,盛钊终于在脑内自圆了逻辑,把原本简单粗暴的“大蛇等于刑应烛”换算成了“他一直相处的老板是个大妖怪”。
补全了前因后果和逻辑之后,盛钊脑子里原本断开的神经刹那间重新接驳,他属于“人类”的那点胆量和反应能力在一瞬间回到了身体里。
紧接着,刑应烛就看到方才还在傻兮兮跟他说话的人突然白眼一翻,整个人干脆利索地晕了过去。
刑应烛:“……”
他到底是为什么来救他,刑应烛百思不得其解地质问自己,图什么呢,图他没出息,图他不听话?
好在盛钊没有晕太久,他意思意思地晕了半个小时就幽幽转醒,眼神第一时间往刑应烛身上扫了一眼。
这半个小时里,也不知道他梦里跟自己说了什么玩意,看起来竟然就这么接受了面前这个“人”他不能称为“人”的事实。
“那……”最令刑应烛佩服的是,盛钊居然还有能耐把之前的话题接上:“那哥们儿,死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刑应烛没好气地说:“它活得比你长多了,你死了它都死不了。”
这话就很不客气,但盛钊也没生气——毕竟刑应烛说的是客观事实。
而且虽然刑应烛嘴上不怎么讨人喜欢,但确实实打实地救了他一命,相比起来,被损两句,盛钊还觉得挺亲切。
“那……”
他看起来还像再问,但是刑应烛不知怎的,突然微微拧着眉,顿了两秒后忽然半支起身子,偏过头吐了一口血。
盛钊:“……”
盛钊被这一下吓得魂飞魄散,只觉得后颈嗖嗖冒凉风,觉得自己差点连天灵盖都吓飞了,什么问题都来不及问了。
“我操,老板!”盛钊说:“你没事吧!”
盛钊扑腾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扶他一把,可惜手脚面条似的发软,自己没扑腾起来不说,还累得气喘吁吁。
倒是刑应烛看起来没什么反应,他干脆翻身坐起来,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渍,眼风如刀地飘向盛钊。
“操谁?”刑应烛语气不善。
“你这什么重点啊!”盛钊扯着脖子喊道:“语气词,语气词!我是问你怎么样!”
“没事。”刑应烛说:“就是不太习惯这个身体。”
“什么……意思?”盛钊惊恐地问。
“你看,现在还不是我说什么你信什么。”刑应烛哼了一声,说道:“还唯物主义吗?”
盛钊不想跟他说话了。
现在荒郊野岭,四周漆黑一片,他刚刚“经历”了一场恶战,现在惊魂未定,刑应烛居然还说鬼故事吓他!
什么人啊!
第21章 “老板,办假证是犯法的。”
盛钊终于短暂地安静了下来。
刑应烛瞥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问:“所以,你的小灵通智力问答时间结束了?”
“结束了。”盛钊说。
盛钊依旧仰躺在岸上,他手脚发软,人站不起来,于是也不为难自己,维持着这个姿势木愣愣地望着天。
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看环境八成是个没什么人烟的荒地,怎么看怎么都已经不在申城了。盛钊脑子里的CPU进了水,理解现在的场面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理智,再分不出精力琢磨“这是哪里”的小事儿了。
这地方远离城市,又赶上好天气,天上星星点点的星斗极其明亮,盛钊眨了眨眼睛,有一种回到了小时候,在乡下外公外婆家借宿的错觉。
精神长时间紧绷后,一旦放松下来就特别累,盛钊只觉得自己脑子都空了一片,什么都不想想了。
他盯着天上的星星,浑身湿淋淋地躺在岸上,看着像只狼狈的落汤鸡。
刑应烛比他好太多了,明明都是从水里上来的,偏偏刑应烛除了发梢有点湿之外,一点都看不出狼狈的模样来。他支着一条腿坐在盛钊身边不远处,眼神望着湖中心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过了片刻,还是盛钊突然开了口。
“老板。”盛钊突然说。
刑应烛疑惑地嗯了一声,示意他继续说。
“我给你买的特产掉了。”盛钊语气平静地说:“六百块钱呢。”
刑应烛沉默了一瞬,说道:“……闭嘴。”
盛钊乖巧地静了音。
然而他像是闲不住一样,仿佛一会儿不说话就要胡思乱想,没安静过五分钟,就又挪了挪身子,摆出了个要长谈的架势。
刑应烛从余光里瞥了他一眼,没说什么,只当没看见了。
“其实我妈年轻时候不太喜欢我。”盛钊忽然说。
“看出来了。”刑应烛嘲讽道:“不然你也不会大半夜的丢到荒郊野岭去。”
或许是刚刚经历了一场“同生共死”,哪怕是知道刑应烛非他族类,盛钊还是对他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点诡异的认同感。
盛钊并不是个爱随便跟别人说自己私事的人,但此情此景下,面对着一个随时可以在大蛇和美人之间切换的暴躁老板,他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。
“我亲生父亲是个人渣。”盛钊自顾自地说:“我妈当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成年,是被他骗走的。我妈年轻时候成绩不错,本来应该好好考大学,结果被他的甜言蜜语骗得离家出走,脑子一热就辍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