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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往刑老板睡得沉,不管盛钊闹出再大的动静,只要他没睡够,那就不会醒过来。
但今天不知道怎么,刑应烛好像没睡实诚,饶是盛钊已经手脚足够轻,还是把他从深眠中吵醒了。
沉睡中的刑老板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,屈膝蹭了一下沙发垫借力,整个人毫无意识地向上滑了一截,“游”似地从盛钊胸前攀了上去,双手环住他的脖子,歪头靠在了盛钊的肩膀上。
他在盛钊的锁骨下方寻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,紧蹙的眉头略略舒展,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盛钊:“……”
盛钊震惊地看着他,活像是见了鬼。
他维持着一个滑稽的姿势,双手举高,身体僵硬,颤巍巍地低头看了刑老板一会儿,才确定他老人家居然真的只是换个姿势睡觉而已。
平日里不管刑应烛再怎么粘人,他老人家也碍于脸面问题,从来不肯表现出来,更别说就这么大咧咧地往人身上靠。
于是接下来的足足五分钟里,盛钊都满脸震惊,活像是僵成了一块石雕,手愣是不敢往下放,生怕把刑老板吵醒了,他会恼羞成怒地把自己轰出门。
电视里的篮球重播赛播到第二节 ,教练尖锐的哨声从音响里冒出来,盛钊浑身一个激灵,下意识捞过遥控器,按了一下静音。
刑应烛没被这动静惊醒,只是胳膊从盛钊肩膀上滑落了一截,落在了柔软的沙发靠垫上。
盛钊又低头看了他一眼,从方才的震惊里缓缓回神,才发现这姿势其实也不陌生。
——刑老板做蛇的时候,也时常这样往他身上攀,可能是蛇类的种族习惯,也可能是单纯为了省劲。
思及此,盛钊不由得抿了抿唇,偷偷摸摸地笑了笑。只觉得困迷糊的刑应烛实在可爱,比平日里那种刻薄的锋利样子好玩多了。
盛钊又偷偷瞥了一眼刑应烛,见他睡得正香,忽然色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,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堪称大胆的念头。
他小心翼翼地把电视弄出了一点动静,音量键调低,又悄悄给刑应烛拉了拉滑落的毯子。
做完这一切,他仔细观察了一下,见刑老板没有被吵醒的意思,顿时心头大喜,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跃跃欲试的贼心。
盛钊小心翼翼地放下手,隔着毯子虚虚地环抱住了刑应烛的背,然后摸出手机——拍了张照。
他的角度挑的很巧妙,刑老板半张脸陷在被子里,眼尾略微挑高,衬着眼角的那颗泪痣,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微妙的脆弱感。
盛钊环着他的背,从这个角度看上去,就好像他在搂着刑应烛一样。
太爽了,盛钊热泪盈眶地把这张照片偷偷摸摸存起来,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畅快感。
什么叫一家之主,这才叫一家之主,盛钊想。
虽然他只能趁着这时候过过瘾,但盛钊非常看得开,他把照片设置成私密APP锁屏,然后心满意足地琢磨了一下,以后要不要哄刑应烛去东北定居。
刑应烛丝毫不知道枕边这位乱臣贼子包藏了什么祸心,他一觉舒舒服服地睡到晚上,醒来时天已经黑了。
电视里刚播完晚间新闻,盛钊半倚着靠枕,一只手搭在他的毛毯外面,手心的温度有些高。
厨房里传来一点米制品的甜香味道,而他正枕在盛钊的右腿膝盖上,盛钊可能是晚上做了新菜,身上沾了一点很浅的柠檬味道。
刑应烛花了两三秒的时间清醒,然后坐起身来,捏了捏鼻梁。
“几点了?”刑应烛哑着嗓子问。
一般这种时候,他肯开口说话,那就证明他是彻底清醒,且短时间内不会再躺回去补眠了。往常这种时候,闲了一整天没人说话盛钊早该耐不住寂寞,扑上来念念叨叨地跟他说些有的没的,可今天不知道怎么,盛钊居然一时没理他。
刑应烛疑惑地转过头,才发现盛钊正抱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,他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,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,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诡异。
刑应烛:“……”
中邪了?刑老板想。
刑应烛伸手过去,正想拍一把盛钊的脑门,就见对方像是才看见他醒了,忽然整个人一个激灵,第一反应是按灭了锁屏,然后手忙脚乱地坐直了身体,手机都从手里翻下去了。
刑应烛:“……”
有点问题。
“看什么呢?”刑应烛微微眯起眼睛,说道:“这么需要背着我?”
刑应烛的声音带着一点初醒时的哑,语气很轻缓,但心虚的代理一家之主还是平白听出了一后背的冷汗。
那必然是,盛钊想,要是被你发现我偷拍了你的私房照,你恐怕得活吞了我。
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说实话,盛钊干笑两声,把手机从沙发缝里抠出来,面朝下拍在了沙发上,一本正经地说:“怎么会呢,你看我天天白天晚上都跟你在一起,怎么会有事瞒着你。”
刑应烛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,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解释。
他推开厚重的毯子,赤着脚下地走到窗边,往外面看了看。
盛钊正想叫他穿鞋,一抬头才发现,外面不知何时又飘飘扬扬地落起了雪花,雪片子簌簌下落,显然又是一场大雪。
“又下雪了。”盛钊说:“晚上的天气预报说,好像后天又要降温,你会不会不舒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