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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   “还不过来。”刑应烛沉声说。
    盛钊腿比脑子快,闻声连跑带颠地越过女人,先一步进了门。
    在刑应烛身边,盛钊透支的安全感条就开始缓慢地回笼了,他从沙发后面绕过去,坐在刑应烛身边,小心地抬眼看了看那女人,凑到刑应烛耳边小声问。
    “那是谁啊?”盛钊说。
    恰巧那女人不见外地进了门,似是听见了这句耳语,抬起头冲他笑了笑。
    “同事。”
    “老仇人。”
    那女人和刑应烛异口同声。
    盛钊:“……”
    是我不懂了,盛钊木然地想。
    “做过一段时间同事,也不耽误是老仇人。”那女人说:“年轻时候,总是年轻气盛的嘛。”
    “谁跟你总?”刑应烛反唇相讥:“是你年轻——”
    “你气盛,没错啊。”那女人接茬道。
    刑应烛:“……”
    盛钊仿佛见了鬼,他心说这到底来的是哪路神仙,还能让刑老板在嘴仗上吃亏。
    他下意识多看了那女人两眼,只见对方非常不见外地在刑应烛对面坐了下来,从茶几上捞过一块糖。
    而一向脾气不怎么样的刑应烛居然没翻脸不说,还憋气似地默许了,只是微微皱了皱眉,向后靠在了沙发靠背上,满脸都写着嫌弃俩字。
    “你来干什么?”刑应烛没好气地说:“是觉得我现在这幅骨架看着也不顺眼,又要拿走?”
    话说到这,盛钊终于后知后觉地把“老仇人”三个字跟某件事划上了等号,他少见地聪明了一瞬,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人是谁。
    盛钊脑子一热,噌地站起身来,一胳膊挡在了刑应烛面前,用尽了毕生的底气质问道:“——你,你谁啊!”
    刑应烛:“……”
    这傻小子!
    那女人扑哧笑出声来,拍了拍手,眼神在盛钊和刑应烛之间扫了一圈,揶揄似地看了看刑应烛。
    “应烛。”那女人调笑道:“小朋友很护着你啊。”
    “我的人,当然护着我。”刑应烛没好气地说:“你羡慕?”
    刑应烛说着一扯盛钊的胳膊,把他拉了回来,不情不愿地小声提醒道:“盛小刀,你别惹她。”
    盛钊的目光在他俩人之间转了转,后知后觉地反过劲来——刑应烛嘴上说着这是老仇人,但心里好像却并不讨厌她似的。
    毕竟刑应烛的脾气一向好摸,若是他真讨厌某个人,那是连嘴仗都不屑于跟对方打的。
    第77章 这是秀恩爱的时候吗!
    “不过话说回来,许久没人问我是谁了,还有点新奇。”那女人晃了晃脑袋,优哉游哉地说:“既然小朋友问了,那我就告诉你,我姓——”
    “叫她一声七殿下。”刑应烛打断她,对盛钊说:“你不吃亏。”
    盛钊懵逼地眨了眨眼睛,脑子里缓慢地接上线,从刑应烛的态度里咂摸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。
    ——刑老板的老相识,在玄学界地位不低,如果骸骨的事儿是真的,那甚至可能比刑应烛还能打一点。
    几个关键词在盛钊脑子里融为一体,盛钊浑身打了个激灵,下意识又看向那个被刑老板称为“七殿下”的女人。
    对方剥了一颗瓜子喂给肩上的青雀,懒散地抬眼看了盛钊一眼。
    她眼中似有笑意掠过,人看起来和善可亲,但盛钊却平白看出一身鸡皮疙瘩。
    这种感觉很微妙,盛钊自己神经大条,哪怕当初见到刑老板在他面前现场变蛇,他也从没有过这种很明确的危险感。可现在,他面对这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,脑子里居然莫名冒出了“她杀我可能都不用刀”的念头。
    这种感觉来得很分裂,盛钊的理智不明白面前之人有哪里看着可怖,可他的生理反应却时刻在警告着他。
    “真护短啊,应烛。”那女人说着拍了拍指尖上的瓜子壳碎屑,她肩上的青雀从左肩跳到右肩,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。
    “你之前不是拿到了我的东西。”那女人摊开手,说道:“现在可以还我了。”
    “你说给你就给你?”刑应烛说:“可以,拿我的东西来换。”
    那女人被他驳了也不生气,弯着眼睛笑了笑,手依旧伸在半空,态度很温和,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决。
    刑应烛沉默以对,盛钊左看看右看看,只觉得屋里的气氛霎时间下降了两个度,吹得他后背凉飕飕的。
    “是……是那身甲吗?”盛钊生怕他俩人一言不合打起来,连忙磕磕巴巴地试图打圆场:“应烛不会莫名其妙拿别人东西的,可能是你认错了,万一那不是你的呢。”
    “盛小刀。”刑应烛叫住他。
    那女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她脸上的笑意扩大些许,脾气很好地转过头,直视着盛钊。
    “小朋友,这天下事,我都知道。”那女人轻声细语地说:“比如,就在此时此刻,天目湖落下了今年初春的第一场雨;西海下打翻了一坛琼浆玉酿,现下海面正波涛汹涌,海浪震天;昆仑山西去二十里的那条小溪刚刚开始化冻,一块碎冰落在了溪水中——”
    那女人的声音温和又清浅,像是在讲什么睡前故事,然而盛钊听得汗毛倒竖,鸡皮疙瘩起了一身。
    “呀。”她轻声说:“沂山上那株刚满三百二十六岁的灵芝,也刚被一个年轻人采走了……可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