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启年无声接过,竟是一颗结成冰渣的糖块。
吃着糖,盛玉山问:“塞外多快活,这么早回来做什么?”
启年没吃糖,只收了起来,道:“王上宣得急。”
“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。你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不就行了。”盛玉山打了个呼哨,唤来一只信鸽。不一会儿,信鸽扑腾着翅膀飞走了。
“还不死心?”盛玉山问。
启年的目光隐了隐。
盛玉山道:“这么些年来,若是凉朔能找到,早该有消息了。你弟弟恐怕……”
“也要找。”启年说,“况且我得到消息,他此刻就在凉朔。”
“凉朔哪里?”盛玉山掏耳朵问。
“凉朔太和寺。”启年回答。
作者有话要说:
右侍:怎么又是太和寺:)
第82章 玩玩
“这太和寺不简单呐。”盛玉山倒吸一口凉气, 将嘴里糖块清甜的滋味与冰冷的空气一并吞入腹腔之中。
“何出此言?”启年定定侧眸,问。涂山雄宣得急,他身侧的佩刀未解。一把沉重的贴金刀, 刀身磨得很严重, 可依旧不难看出它曾经的样子。
盛玉山走了过去, 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他佩刀上的鸣环:“这寺庙,原是凉朔副城主的私人地界。这副城主啊, 对官场没什么抱负,却卯足了劲儿保下这座寺庙,当时我就好奇了。”
启年看着他, 说:“京望为人憨厚, 自然是不愿古刹在西厥地面凋零。”
“或许吧。”盛玉山抬眸,说,“可是这些年来在西厥凋零过多少古刹了, 为何京望偏偏就保它呢!”
“这恐怕只有京望自己知道。”启年不关心这些,而是道,“官家的意思,让我带十万王权军去灭掉西厥境内的危梨军。”
“去不得。”盛玉山立马说, “危梨军如今的势力不容小觑。你十万王权军才赶了这么远的路回来,累的很。现在让他们去跟危梨军硬碰硬, 必然吃亏。”
“吃不吃亏的。都是西厥养的看家犬, 主子下了令, 刀山火海也要趟。”启年拽了拽自己的战马, 翻身跃上去,“我若出了意外, 王权军交给你。梨花树下那几坛酒也交给你。”
“几坛子老酒。谁稀罕呢!等你嫁女儿了再拿出来现宝吧!”盛玉山给他让路, 看着他的马踏着步子, 离宫门越来越远。
启年扬着马鞭抽打马腹,头顶两只苍鹰不住盘旋。烈烈身姿在晴空之下恍若黎明。
直到马背上的身影出宫门不见了,盛玉山才咬碎了嘴里的糖,收起多余的表情。两个侍卫闻声从背后的宫柱后面站了出来。
“人抓到了么。”盛玉山不冷不热地问。
两个侍卫将一个危梨军装束的人拱了出来,踢他的腿,逼他下跪。
盛玉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垂怜般的掂起他的下巴,逼他同自己对视。
此人口中含着布条,发不出言语,只能一眨不眨地看着盛玉山,露出桀骜而又痛苦的神情。
“你可能不清楚我是谁。”盛玉山舔着唇齿间剩余的甜味,掰了掰手指的玉戒。玉戒有一处凸起的地方,直接贴着此人的喉咙最薄弱处,仔细地磨,“在这宫里。有两个催命的无常。”
盛玉山顿了顿,满意地看着此人身子因为痛苦而不住地颤抖。他拿出帕子,替人拭汗,折了一道,又继续拭:“一个就是刚才骑马走掉的那个。另一个呢,就是我。我这人好说话。你若是将自己做的事实打实地招了,我便像伺候主子一般伺候你,让你体体面面地上路。你若是不听话。我让你胎都无处去投。”
此人听了,艰难地动了动身子,瞳孔因为紧张而缩紧:“不是我……不是我干的……右侍你要……你要相信我……”
盛玉山眼神晦暗,忽而用方才替他拭汗的帕子堵住他的口鼻,眼瞧着人脸色发青,快要不行了。
“听我的话嘛。”盛玉山幽幽地扬起一个微笑,说,“落在我手上横竖是个死。何必呢。”
生死一线,盛玉山才松开帕子,小声贴着此人的耳垂道:“现在说了吗?”
“蛇蝎……”此人铁青着一张脸,含糊不清地吐出这几个字来,沾着尘土肮脏不堪的手颤抖着,忽而死死拽住盛玉山干净而洁白的手背。
“大胆!”侍卫见状,当即将人踹倒在地。
可是此人就算被踹倒在地上,依旧伸长胳膊,执着地拽紧了盛玉山的手。
盛玉山眉头皱了皱,手一时抽不回来,只能问:“你什么毛病?”
“三十多条人命,你……让我背锅。我背。可你若是非要说我是危梨军,我不认。”此人吐掉布条,咯了一口血,艰难地说,“我不是危梨军!”
盛玉山蹲下来,盯着这人看。
新兵蛋子。脸庞还稚嫩着,五官却露出端倪,眼梢短而窄,看人的时候透着一丝凶和倔。
狼崽子。盛玉山心里冷不丁冒出这个词。
侍卫在一旁敲打他:“承认你是危梨军,你双亲便有人照顾。你无后顾之忧!”
“我不认。”此人倔得如同驴,眼睛片刻不离盛玉山。
“你叫什么。”盛玉山冷冷地说。
“狼鹤。”此人说,声音仿佛堵在喉咙之中,“本该是你的兵。”
盛玉山眉眼一挑,道:“现在呢。”
“你心如蛇蝎,心怀叵测。我不认你了。”狼鹤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