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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识渐渐清明,她便想出这万邪窟,她欲复仇还想去看儿子。
但她不知如何打碎这石堆,总有一股力量阻拦着。
这两个念头,折磨的程锦儿坐立难安。
被逼无奈,只好将身魂分离,肉身一直藏匿这石窟内。
这般做法万般凶险,魂魄虽比肉身灵巧,但肉身一旦被毁也就成了孤魂野鬼。
程锦儿舍去肉身,便得到了极致的速度。
元家偏支众多,耐心寻觅一个又一个。
终在一天傍晚,她看到了那几张永生难忘的丑恶嘴脸。
大仇已报,程锦儿的执念便只剩下去看儿子。
她去了元家本宗,看到熟睡的文云湘,仇恨赫然涌上心头,只想将她撕碎。
正欲上前,文云湘猛的清醒,一声尖叫便引来了元思锦和元忆锦。
她望着自己的儿子们,一时怔愣在了原地。
刚欲拿出挂于腰间的锦囊送给二人,便被随之而来的元家弟子打伤。
看着他们护在文云湘身前,望向自己满是厌恶与憎恨。
程锦儿悲痛欲绝,踉跄着逃出了元家。
心智尚未完全恢复,执念愈演愈烈。
自那一日起,她便傻傻的守在元家附近,宁可忍受烈阳灼烧之痛。
只要感知到儿子的气息,便要出来看看。
她不求母子相认,只想看看他们,把这锦囊送给他们,仅此而已。
看着孩子们已长大成人,又被文云湘教养的很好。
她不在恨文云湘,甚至忘却因果,徒留感激。
她知自己这模样,只会吓到他们,只愿往昔记忆长存。
画面戛然而止,眼前烟云尽散,耳畔徒留哭声,肝肠寸断。
哭声颇多凄苦,卑微而心酸。
林晚江恍惚睁眼,见那蛇娘不知何时已醒来,正蜷缩在角落哭的不能自已。
抬手收回附魔网,林晚江缓步靠近,递给她一张手帕。
程锦儿抬眸,狰狞的面庞生着一双凤眼,长睫被泪水打湿,趁着那瞳仁格外明亮。
她张了张口,依旧说不出话,欲要接过手帕,又担心自己的骨刃伤到林晚江。
这小公子生的好看,令她想起了自己的双生子。
手帕之上熏着花香,心内温软,忆起梨花树下春日暖阳。
林晚江见她这模样,拿起手帕替她拭去眼泪。
他见不得女子哭。
段绝尘站于一旁,没有阻止林晚江的动作。
他虽无法感同身受,却也知晓这人苦楚。
被这般温柔相待,程锦儿渐渐平静。
她感激的望向林晚江,一双骨刃捧起腰间破旧的锦囊,颤抖着递给了他。
那张狰狞面庞,遍布柔情。
林晚江不语,只是抬手接过,在程锦儿的示意下打开了锦囊。
东西一入眼,眼前模糊一片,强忍冰晶落地,垂眸细看。
是一对小把件,做工极其粗糙,看那质地应是洞窟之内寻到的两块石头。
上头一个刻着‘长命’,一个刻着‘平安’。
皆是歪七扭八,勉强能看出是一对寄名锁。
这般吉祥之物,本应是金银所制,呈古锁状上镌有字。
孩童戴于颈项,便可祛灾去邪,“锁”住生命。
金银细作寄名锁,长命平安父母心。
林晚江细细摩挲,心内有些酸涩。
他几乎可以想到,这人是如何用一双并不灵活的骨刃,在石壁之上打磨这对寄名锁。
又是凭着何种心境,忍着痛苦与不便,用那森森骨刃刻上‘长命平安’。
许是怕血污了寄名锁,带来不吉之意。
一遍又一遍,用洞窟之内几乎干涸的水洼,悉心清洗。
她许是会笑,亦或者会哭。
但她只有一个念头,期盼她的孩子,余生平安康健。
林晚江甚至有些羡慕,他从未得到过父母的疼爱。
见这四字,忽然想到了晏长安。
许是这少年一出生,父母只愿他此生无忧。
可他不知无忧的长安,此时正泡在寒潭中,生不如死。
*
“长安不疼,一会儿就不疼了。”
玉清风正抱着少年,同他一起忍受冰寒刺骨。
晏长安浑身猛颤,体内似烈火烧灼,肌肤之上又似利刃切割。
如今彻底感同身受,终是知晓玉清风所受之苦。
少年勉强睁眼,他还不知发生了何事。
刚刚他失去了意识,待他清醒便发现自己正泡于寒潭中。
是被活活疼醒的。
“玉......玉哥哥......”
一声呓语,少年疼到落泪,只得窝在玉清风怀里,寻得些许安慰。
玉清风同样的冷,却比他好受许多。
他不敢撑起结界,因这魔气只能被寒潭压制。
“好热......好冷......我好疼......”
耳畔不断传来呓语,玉清风将他抱紧,摸着他的头发,柔声安抚:
“长安不怕,我......我在呢。”
少年抬起头,蹭了蹭玉清风的颈间。
他不知如何缓解疼痛,只想同这人亲近些。
玉清风未躲,任凭他放肆,只求他能好受些。
少年吻的焦急,抬手便要撕扯衣襟。
玉清风心念一动,忽然抱住少年将他拖上了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