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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少爷多虑了,是我求三小姐收留我的。”幸好自己现在不用骗人了:“我没什么本事,就算是有泼天的富贵也是守不住的,就求三小姐带我进府学些本事,既是学本事,哪有挑的道理,自然是一步一步慢慢来才对。”说些好听的俏皮话,哪里算骗人呢?
“是这样吗?”这是谷小少爷没有想到的。
“是这样的。”
谷小少爷转念想想,也对,陵安多的是不讲理的,她一个小姑娘,自己要是独自在外,确实容易被人盯上,现在在自己家里,有家人庇佑,是能得个平安,啧,怎么出去一圈回来,还是没学到点元满的皮毛呢?是自己思虑不周了。
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谷小少爷笑笑说:“元满很挂念你,还向我问起你呢,现在知道你平安,我也算不辱使命,只是你为何没用你的本名啊?”谷城刚才问的时候,管家说是说不知道这么个人,真是把自己吓了一跳。
苏落鸢回答说:“出来做事,名字太出挑了也不好。”话是这样说,可是苏落鸢始终觉得,苏落鸢这个名字,是苏将军给自己女儿取的,自己嘛——就当是苏将军的女儿已经死在六岁的时候了吧。
毕竟苏凛定的罪,是要诛九族的,苏落鸢早就被消了籍了,她若不认,别人也没法强按头,自己犯不上和自己过不去,那个小姑娘死了,她还要好好活着啊。
谷城点点头,自己默默在心里记下,自己果然想的不周全了,跟苏落鸢说:“若是你有什么麻烦,就遣人来找我,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的。”
苏落鸢行礼:“那就多谢了。”只是应下归应下,去找那是万万不敢的,否则自己怕是这一刻去找,下一刻就被赶出谷家了。
谷城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门外的管家打断了:“小少爷,老太爷遣人来找您,说是请您去前厅一趟,有要事。”
“那我先过去了。”谷城起身跟苏落鸢告别:“你若有事,让人来找我便好。”
苏落鸢点点头,规规矩矩的没送人出门,也不管谷城有没有看到,还是老老实实的冲着谷城行礼,待人走远了,自己才出门,此时天上落起了雪,松松散散的飘下来,拿手一接,一触到掌心就化了,苏落鸢突然笑了,笑的轻松惬意,一张笑脸拢在她自己呼出来来的白气里,不像是寒冬腊月,像是春雪初融。
她想起来,当年元满给自己选择的时候,自己是怎么回答的,自己当时回答说:“御影司,影子应该不能见光吧?我这一生不能见光的日子已经太久了,今后,我想晒晒太阳。”
苏落鸢一步步的往帐房里走,每一步都踩的瓷实,心里也高兴,能看到太阳,真的很好啊。
谷城才到前厅,除了自己家里人,就看到了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人,赵奕的父亲,前陵安京兆尹赵时检,赵时检已快七十,自从死了儿子,大病一场,病一直不见好,就从京兆尹的位子上退了下来,在大理寺领了个闲差。
你要问起赵奕是谁?谷小少爷不就是因为杀了这个人,才去坐的牢吗?如今见到赵时检,谷小少爷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想做什么?更何况这人的眼神,恨不得把他剥皮抽骨了。
结果,看到了谷城,谷家老太爷问赵时检说:“赵大人,我家谷城已经叫来了,请问您大驾光临?还指名道姓的要见他?所谓何事?”
赵时检看都没看老太爷一眼,只对着自己带来的人吩咐说:“犯人谷城,得诏而出,逾期不归,现捉拿归案,待大理寺审后定罪。”
“什么?”还不等谷城反应,赵时检的人就给谷城戴上了锁铐,赵时检抓了人就走,完全不给谷城辩驳的机会,老太爷急忙追上来,杵着拐杖,下人丫鬟扶着一边走一边问:“赵大人,草民记得皇上的诏书上写得明明白白,让我这小孙儿去走上一遭,找回然和亲使者,便是当他将功补过,功过相抵啊。”
“是啊。”赵时检说:“功过相抵,和亲公主都遇害了,你们谷家也被问了责,这算是哪门子的功啊?”
“赵大人,原先说的并不是这样的,可是哪里出了问题?还请赵大人通融通融,宽限草民几日,待弄清楚了前因后果,再给您个交代。”老太爷脚下踉跄了一下,险些摔倒,幸亏身边下人多,才有惊无险,谷城看到了,比自己被押走了还急,一个劲的确认老太爷的情况,得了话知道了没事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谷老太爷。”赵时检到了谷家门口说:“我也是职责所在,您还是不要为难我的好,烦请留步。”说完就押着谷城进了囚车,游街似的将人悠哉悠哉的带回了大理寺,一路上街上的行人指指点点,小声议论,这样的场景,谷城经历过一次,上次是因为杀了赵奕,谷城坐在这囚车里都是趾高气昂的,他觉得自己是为民除害的英雄。
可是这次,谷城扒在囚车上,看着在雪地里追在囚车后面,因为年老体力不支,佝偻着身子站在身后喘着粗气的爷爷,这一次,体会到了无能为力,屈辱和委屈。
谷城被手脚戴上镣铐,关进了大理寺的监牢里,谷城扒在牢门上看着赵时检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,心中除了不忿,更多的是轻蔑:“赵时检,亏得你是朝廷命官,竟是以权谋私?你对得起你身上这身官袍吗?”
这一路上,谷小少爷见过太多舍身取义的好官,所以现在再看赵时检,只觉得面目可憎,荒唐至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