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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霍西陵揉按游玉岁背部的时候,房间大门突然被推开。
霍西陵和游玉岁同时回头,只见一脸怒意的顾慎顾太师呆愣在门口。
下一秒,顾太师退出房间,关上房门,说了一句“打扰了。”
接下来,他们就听见顾慎数落福宝道:“你刚才怎么就不拦住我呢?”
拦住他,他怎么会因为要上朝的火气闯进太子卧房,然后看见刚才那一幕。
顾慎为自己的冲动深深懊悔,可是明明只是一个只领俸禄不干活的好差事为什么变成了要去上朝?
“您是太子老师啊。”福宝公公柔柔弱弱地说道。
大景帝师都能够抽打皇帝了,你作为太子老师强闯太子房间也没多大问题。
顾慎:……
房间里的霍西陵收回了手,游玉岁也坐起了身来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。
“老师好像是误会了什么。”游玉岁开口道。
霍西陵沉默不语,默默两手上的药膏清理干净。
只见游玉岁笑了起来道:“其实也没误会。”
说完,游玉岁便推开了房门看着院子里的顾太师开口问道:“老师前来找我有什么事?”
只见顾慎一脸凝重地说道:“今日陛下下旨让我上朝。”
他闲云野鹤了那么久,突然让他早起上朝,他就一肚子火没处发。
而且,他一个太师,除了每天教教太子,能有什么事值得去上朝?
游玉岁闻言当即就笑了,他道:“这是好事啊。”
恭喜老师摆脱日上三竿才起床,每天走鸡斗狗的快乐悠闲生活。
“要不弟子为您放鞭炮庆祝。”游玉岁开口说道。
“我看这件事定然和你有关。”顾慎拍着桌子道,“我都六七十岁了,又不是苏相,哪能一站站一个多时辰。”
说完,顾慎便锤了一下自己的腰。
游玉岁看着顾慎,心中忍不住想到,谁能想到当世大儒居然是这么一副模样,即便是活了十几世的他也没有想到。
“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。”顾慎开口道,“这苦不能我一个人受,谢意那老家伙也必须陪着我。”
说完,顾慎便走了出去,当他踏出东宫的那一刻,姿态瞬间变得端庄稳重起来。
游玉岁:……
“太师年轻时不愧是比我外祖还要张狂的人物。”游玉岁感叹道。
一旁的福宝公公笑着道:“当初我听皇后娘娘说过,太师年轻时走鸡斗狗,纨绔非常,时常被家中人用谢公对比,然后发奋读书成为一代大儒。”
“还为了和谢公较劲,说什么也不愿意踏足朝堂。”
那个时候顾慎还年轻,他说谢意有自己的光,他也有自己的光,谢意的光在朝堂之上,他的光在这儒家学说之中,他又何必涉足朝堂,让自己的光彻底被谢意掩埋。如果自己专心立书著说,何愁青史上没有他的名字。
“是吗?”游玉岁的笑容中多出了一丝落寞,如果可以,他想听母后亲自给他讲这些。
福宝笑着道:“娘娘若是知道顾太师成为您的老师,一定会很开心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游玉岁点着头道。
他知道,他的母后对他很好很好,哪怕死都是想着他未来的名声,硬生生拖到自己出生的第二天才撒手人寰。所以,他才无论哪一世都坚持着不过生日,并且在生日当天抄写往生经文的习惯。
下一刻,霍西陵握住了游玉岁的手道:“殿下,我们都在。”
那一刻,游玉岁落下眼泪,这一世他选择了和前十几世不同的道路,他和外祖表兄修复了关系,有了亲人,有了喜欢的人。
虽然只有三年可活,但是游玉岁却是比前面十几世高兴得多。而且,他的身体已经让游奉云相信他活不长,既然他活不长,那么他的父皇也就没必要对谢家出手,担心谢家扶持他上位。
“我知道。”游玉岁蹲下身子然后轻声道:“我只是舍不得。”
他只是突然很想很想一直活下去,舍不得去死了。可惜,命运如同怪圈一般,循环往复,无论是他激烈抗争还是有意避让,他都无法打破。
“殿下。”霍西陵抱住游玉岁轻声安慰道。
“我没有哭。”游玉岁小声说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霍西陵开口安慰。
“殿下,睡吧,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。”
霍西陵觉得自己有必要将所有的梦都做完整,或许他能够从梦中窥探到一丝真相。
而在另一边,游奉云在给游玉岁想了一个招揽人才好方法后对安海问道:“太子在做什么?”
一旁的安海有些欲言又止,最后开口道:“太子被椅子硌着了,东宫的宫女在给太子做靠垫。”
游奉云:……
“娇气。”游奉云片刻之后才吐出这两个字来。
想他精于骑射,未登基时常年带人在外狩猎,身体健壮,怎么生下的孩子这般娇弱。
“让人给东宫多送些好料子去。”游奉云开口吩咐道。
游玉岁帮他解决了军费的问题,他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亏待游玉岁。
“是。”安海公公立马命人挑拣了些好布料送往东宫。
于是第二天一早,百官上朝,他们发现,好像太子的座位舒适度又提升了。
除此之外,他们还看见顾慎抓着谢公的衣袖站在宣政殿上,脸黑得吓人,仿佛随时会爆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