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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尽是藏不住的愠色。
他轻捏眉心,心想若再不说实话这女人恐怕要气炸了,他如实回答,“我刚才石更了,自己解决了一把,弄脏了衣服就顺道洗了个澡。”
远帆倏地睁圆了双眼,嘴巴开合几次,愣是半晌没组织出一句话。
许军短促地笑了一声,问她,“还气吗?”
远帆脸上有些讪讪的,可嘴巴仍不饶人,“所以,你竟然为了兄弟不理我了。”
他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,是真的拿着女人没一点办法。
然而还没完,远帆接着又问,“你伺候你兄弟时在想什么?”
许军面无表情睨她,“还能想什么?”
她故作不知,“请正面回答。”
许军简直败给她,单手掩面,一声长叹,“老子刚问你要了照片,你说老子在想什么?”
“……”
***
申请调岗的事并不是随口说说,也不是一时冲动,她本来就有这个打算,这回跟冷凌云彻底撕破了脸,也让她愈加笃定了这个念头。
然而从社会舆论记者转为政法线记者并没有那么顺利,她提出申请,还要经过上级一层层审核和考量,谈话更是必不可少,来来去去过去小半个月才将这事拍板。
之后便是正常交接工作。
这次回来她在舆论科尚未经手重大专题,只手头上几个C类新闻,发布了也就完事了。
闵建几分不忿,苦着脸说她不讲武德,他专程千里迢迢跑去西河镇把她请回来,她倒好,一回来就调岗了。
远帆笑着纠正,“注意语言的准确性,顺道和专程这俩词意差别挺大的。”
被怼后的闵建脸更丧了。
***
这段时间忙着调岗和交接,虽实质性的工作不多,但上上下下地谈话、沟通几乎耗尽心神,远帆很有些忽略了许军。
他倒也淡定,每日的晨昏定省从不缺席,即便电话被漏接,微信被无视,也不多说什么,俨然一副脾气极好的样子,与前阵子远帆因他没接电话时的气急败坏和蛮不讲理对比鲜明。
当然这是远帆单方面感受到的的。
另一边,在三百公里开外的西河镇,许军其实却并不淡定,尤其是发了一条微信却挺长时间收不到回复,或者拨过去电话被无情拒接之后……
某次联系,远帆简单提了一下她那边的情况,许军知道她现在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,过得忙碌而充实,他替她高兴,只是心里难免苦涩,因他自己的庸庸碌碌、无力追逐。
深夜来临时,许军依然常常失眠,若不去想她,便会有更多不堪的记忆纷纷涌进脑海,于是在寂静无人的时刻他总是放任自己一遍一遍地回忆,从最初的初遇,到后来的拥有。
凌晨一点,他又开始想,这次想得漫无目的。
想起她描绘过的种满花草的小院,也想起她酒醉时娇憨可人的神情,想起她周身散发的清淡气息,想起她燃透冰冷的笑……
不合时宜的铃声打断美好思绪,许军蹙眉拿起手机,如他所料,又是刘成。
他接听了电话,却并不出声,直到那边传来加重的呼吸,几分哽咽,“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,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国?”
许军听出他的醉意,厉声说,“你能消停几天?”
“我消停个屁!”他似乎被酒精麻痹了理智,情绪格外激动些,“翟雪半年前就回国了,她说等我回去就带我见她爸妈,可这么久我都没法给她答复,她提了分手……”
许军用沉默代替回答,胸口剧烈起伏,明明在用力呼吸却仍感觉极度憋闷。
“求你给我个准话,我想回去,我总不能一直躲在伯明翰。”他几乎在哀求。
许军心中剧烈震荡,压抑着声音说,“刘成……”
“去特么的刘成!我不是刘成!”
“刘成!”
然而沉声怒喝丝毫压不住刘成压抑已久的情绪,他几近崩溃地呼喊:“我不是刘成!我是杨路遥!杨帆,我是杨路遥!”
他的声音已经脱离了少年的青嫩,有着男人的低沉,然后此时却腔调悲怆,豁然撕破黑夜。
良久过后,只余脱力后的,含糊不清的呢喃。
“杨帆,我不是刘成,我是杨路遥……小叔,我是杨路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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