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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这水怎么治,什么都没有,总不能我们几个直接下去挖吧。”随行的一个年轻官员严勋与邓蒙子交换了一个眼声,故意大声嚷道。
“京师来的官员还真是好风气,”张知志斜了一眼容市隐,“不是耽搁行路,便是打退堂鼓。若什么都有,我们要你们何用?
容市隐皱眉看着周围的环境,并未出言。京师来的官员中有几个听到这话,都隐隐有些不满。
只见那严勋环顾了周围人一眼,道:“张大人,你这话什么意思。我们这些官员此次都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来替絮南治水,不过抱怨两句,张大人怎的就要这般辱没我们。”
在场的除了容市隐官位最高,接下来便是邓蒙子和张知志,其余不过都是六品之下。但这些人,在京中多多少少都是倚靠着一些权贵的,而且工部尚书徐江怀有意为难容市隐,指派的净是些倚着背后权势混日子的那一类人。
此时严勋有意挑起公愤,那些人自是轻易着了道,面对着这位远离京师的县令,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的起来。
“张大人既然自视甚高,又何苦让我们来?”
“我们是工部尚书大人亲自点名派遣下来的,大人这话是指责工部无能了。”
“此次前来絮南是皇上下的令,怎的张大人是觉得圣上也有错?还是想抗旨不成。”
张知志见对方越说越严重,一张黑脸愈加黑的可怕。
邓蒙子悄悄打量着容市隐,却见容市隐并没有想要出言劝解的意思。心里琢磨不明白,莫非这容市隐竟不知轻重到这般,真想和张知志撕破脸?见容市隐不为所动,暗暗握了握拳,继而松开手,在腰侧做了一个向下砍的动作。
另一边,容市隐佯装不知晓的往高处攀了几步,还饶有兴致的指着远处河水翻腾的漓河,对着陆梵安道:“你看,那就是漓河。这条河养育了世世代代的絮南百姓,但每年也要带走许多条人命。絮南人最痛恨漓河,可却也最离不开漓河。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这世间恩义最是浅薄,可剩下的半句,我却还没说完。人情恩义,都是有代价的。”
“说什么呢?”陆梵安不明所以的挑眉看了看容市隐,待看到容市隐眼神悄悄往邓蒙子处撇了一下,心领神会。
原来话里有弦外之音啊,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,依旧附和的指了指张知志处,故意高声嚷道,“那边儿都快打起来了,你确定不过去看看?”
“热闹这边儿也能看。”容市隐不咸不淡道。
“什么?”陆梵安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,被容市隐冷不防的一句冷幽默惊了半晌,像看稀奇一样绕着容市隐打量了一圈,立定在他面前道,“说,你是谁,你把我家容大人藏哪儿去了?”
容市隐将陆梵安从身前推开,往上走了几步,越过陆梵安的那一刹,嘴边似还擒了抹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陆梵安的容大人。
陆梵安跟在容市隐身后,正要说话,突然有几个难民冲到不远处的张知志面前,其间一个中年妇人大声哭嚎到:“大人,大人,一定要为我做主啊,我儿才十三岁啊……”
“走,该我们出场了。”容市隐看了陆梵安一眼,率先迈开步子往吵嚷处走去。
第20章 离间
“发生了何事?”容市隐问道。
那几个难民却全然不理会,尤其那妇人,只一门心思扑倒在张知志脚下,边哭边喊,道:“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,我孩儿死的真可怜……”
众人看了看容市隐,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,容市隐却浑不在意,往旁边退了退,向张知志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“有何冤情,你且慢慢说来?”张知志也不推辞,扶起那妇人道。
那妇人站起身来,又哭闹了许久,才抽抽噎噎道:“民妇赵氏,本来与丈夫在絮南经营一家酒馆,谁知我家那位竟在这次洪灾之中不幸丧命,留下了我与我儿小勇两个相依为命。今天早上,我和小勇本想在临时安扎营外的野地里找些野菜。可谁知……”
赵氏说到这里,又掩面哭的说不下去。张知志却颇有耐心,一直等她平静了才又问道:“究竟发生了何事?”
“我儿子,”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道,“我儿子被京中来的一个当官的和他手下的侍从打死了,只是因为我儿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衫。我也差点遭了他的毒手,幸亏当时周围聚起了人,我才得已逃脱,求大人一定为我做主啊。”
张知志看了一眼容市隐,道:“可你怎就确定那是京中的官员呢?”
“他自己说他是从京师来的,他舅舅是右相,没人会把他怎么样的。”妇人抹着眼泪道。
“容大人,这你怎么说?”张知志不客气的问道。
容市隐向张知志颔首示意了下,转身朝着邓蒙子道:“邓大人,怎么回事,本官不是让你通知所有官员今日都要勘察灾情吗?”
“大人,是下官的不是。今早临行前李墨李大人说是因水土不服,身体不适,所以想要歇息一日。下官一时疏忽,就忘了禀报。但李大人……”
邓蒙子还想要说什么,却见容市隐脸色不善,忙转了话锋,道:“下官这就派人去请李大人。”
众人随着赵氏到事发处,果然见一少年的尸体横陈在荒野处。头上有两处瘀伤,皆是钝器所为,便应是致命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