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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没了,上天短暂施舍给他的快乐,连同这白雪飘飘的三年……
“没死……他没死!”
这时,不知谁颤声喊了一句,人群复又嘈杂起来,
“姓谢的没死!”
白玉殿前,沙与雪散去,长阶被震出一个黢黑的大洞,里面的人却毫发无伤,反而他周身有一层近乎透明的玄色光芒笼罩,诡秘怪异至极。
“怎么可能!”冀正阳神色一凛,匆匆跑下长阶,冀如仇怕再生变故想要伸手阻拦,却被他轻易躲开了,“这怎么可能?!”
怎么可能?怎么可能有人经雷霆万钧而不伤,过万剑穿心而不死?!
冀正阳想伸手探一探,旋即便被巨大的冲击打得连连后退。
“义父!”冀如仇在后面接住他,惊愕失色。
谢炀吞了蚀渊后,不光拥有了充盈的灵力,竟还能迅速修复自身?!
金琳缓缓过来:“莫非这谢长留机缘巧合之下,竟有了不死之力?”
众修士听罢,一阵哗然。
“是人如何不死。”江疏雨冷着脸跨过来,不顾冀如仇的眼神示意看向谢炀,见他一身狼狈,要死不活,皱了皱眉。
后者浑身苍白,紧闭双眼蜷缩在地上,不时抽动一下手指,似乎是想站,但痛得站不起来了。
皇甫济这才敢从藏身的石柱后面出来。
“谢炀修成了不死之身,如今可拿他怎么办?”
人群后面的秦川眼睛一转,忽然道:“在下有一计。”
金琳:“何计?”
冀正阳:“但说无妨。”
秦川顿了顿,故意等了等后来的温余眠。
“既然谢长留因蚀渊之力幸得此身,不如我们就用来他钻研一番,说不定能让他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。”话音刚落,冀如仇立即道:“义父,此举有悖天理!”
冀正阳沉默不语,似在仔细思索。金琳却道:“不失为一个妙计,如仇庄主,在下知道你与这谢长留有些交情,但他对同门痛下杀手,早已偏离了人道,若能找出些让百姓不受病痛折磨的法子,也不失为可惜。”
冀正阳动了动:“此话倒是不假。”
见多数人都站在自己这边,秦川满意地点点头,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,“既然如此,不如我们四门比一比,谁先提炼出有利于后人的药方,谁就得《蚀渊》后书,温城主,你看如何?”
第六十四章 两相殊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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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余眠明白他的用意——以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卸了凇鸣城的任。遂略有深意地笑了笑。
然而凇鸣城如今已不能服人,若是不从便是将之推向众矢之的。
末了,他动动折扇,不急不慢道:“既然秦岛主和诸位都有此意,那我凇鸣城自然乐于奉陪。”
这时,他身后又传出几声惊呼。
冀如仇最先反应过来,抱着江疏雨不撒手,“江珍!你干什么!”
江疏雨紧握清静,盯着卧在地上的谢炀道:“谢长留的事,长留山说了算。”
“江珍,”其他三门都在看着,温余眠不由怒道,“真是胡闹!”
说罢,攥着江疏雨将他给拖到一旁出去。
谢炀瑟缩了一下身体,嘴角却轻轻上扬——师尊舍不得我。他忙里偷闲地想。
“江疏雨!”
江疏雨这会儿焦躁的厉害,谁说也听不进去,他固执地攥紧剑柄,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干干脆脆地杀掉谢炀。
“不能让长留真的去做什么药引,哪怕自己现在就杀了他。”
看着谢炀被逐渐围过去的四门托起,私心占据了上风,他几乎要不顾道义冲上去抢人。
谢炀此举不似往常,他信他有苦不能言。
“听我说,”温余眠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疏雨,“你若是想保他全尸,就保不住凇鸣城!”
见江疏雨有所动摇,他乘胜追击道:“如今《蚀渊》在凇鸣城被盗,守山灵兽和修士皆因他而死,你若是与其他三门作对,就是与天下人作对,你从小修仙,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地位,难不成要自己亲手毁掉吗!你可怜谢长留,难道凇鸣城的修士还有颜淳就不可怜吗!彼时凤凰域该当如何!凇鸣城又该当如何!”
江疏雨愣住了。
他到底在干嘛?
杀人偿命,难不成还管他怎么偿吗?
木讷的金色双眸不带一丝情感,淡淡地扫谢炀的双眼。
谢炀骤然停止了挣动,那眼神直击心底,却照不进再也无法逃出的地狱。
“我还不能死,阿娘还在等着我……”
“师尊,救救我……”
“就这一次……”
他骗不了自己。
江疏雨做出了最后的抉择,他缓缓松开提剑的手,清静剑消失不见,温余眠跟着松了口气。
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“江山主捉拿叛徒有功,”温余眠甩开折扇,不动声色地长出一口气,重新露出亲和的笑容,“来人,送江山主回去休息!”
南海琴瑟岛中,谢炀发出了一声痛苦压抑的呻吟。
“滚,”
好疼……
“滚开!”
他好疼。
“额啊啊啊……”
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?
冀正阳站在笼外,用一个瓷碗接住了自谢炀胸口上徐徐流下去的鲜血……等那只白瓷碗满,才把没进去大半的匕首抽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