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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   出声的天后娘娘失落而寡情。
    她像是刚刚留意到施天青与林焉,“青霭?你不是死了么?你扶着的是谁?我怎么……从来没有见过。”
    施天青望向他,轻声道:“这是碧桑君与瑶镜仙的儿子。”
    他当年被封印时,天后娘娘在白玉京的传闻里,还并没有死去,天后听见他的话,眼里掠过几分惊讶,随后化为了然,“原来是比目,”她说:“我还抱过你呢。”
    青霭君消失后,幽冥曾大乱过一段时日,玉京上的传闻里说,天后娘娘死于幽冥那场大祸。时年林焉还是个吃奶的孩子,什么也不记得。
    她偏头看向天帝,“那时候,你不是说要收养这么孩子么?让他当我们的孩子,为什么如今,你还是叫他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世。”
    天帝没有回答他。
    事实上从她出现到现在,喋喋不休说了那么多的话,天帝除了一开始叫了一声她的闺名,再也没有说半个字。
    林焉站起身,静静地立于废墟正中,给天后娘娘行了一个端方周正的君臣礼,复又站起身,望向那个寂寥纤弱的背影,“天后娘娘,请问您因何被封印?”
    或许是他端正的态度取悦了天后,又或许是有什么别的缘由,天后转过身看向他,轻轻地笑了笑,“因为我知道了一些秘密,”她复又对视上天帝的眼睛,“那时候我年轻气盛,扬言要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,他便将我封印了几千年,天帝陛下——”
    她唤她曾经的夫君,若有所指地看向他身边的天兵,“您为何要用这些天兵天将,您不是有无数亡灵炼成的阴兵——”
    她的唇骤然被封住,天帝沉沉地看着她,他抬起手,像是要再封印她一次。天后笑容惨淡,抬手召出浪潮袭向天帝。
    天后修的是水,可她并不擅长修道,在白玉京几千年修行后,灵力依旧不高,内力也不深,她这样去攻击天帝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    施天青眼疾手快骤然出手,迅猛的风雪模糊了天帝的双眼,他踮脚去救落在天帝包围圈中的天后,后背被暴露在天帝身前,一个被控制了神智的天兵骤然出现在他背后,巨大的铁锤轰然落下。
    “施天青——”
    林焉抬手召出藤蔓去拦,然而藤蔓只来得及将被护在怀中的天后娘娘卷回,林焉再一次眼睁睁地,看见青霭如同秋日里枝头上的残叶,无依无靠,随风坠落下去。
    “施天青!”他死死扣住白玉京的砖墙,望向施天青顷刻间消失的身影,滚烫的泪滴从眼眸中涌出,连嘴唇都在发抖。
    “殿下!”问寒与碧桑终于赶到,前者紧紧抓住林焉,生怕他一起跳下去。
    “我没事,”林焉死咬着后槽牙,猛然拂袖擦去沾上眼泪的脸颊,竭力稳住了面上的平静,“他说了会绝对不会再离开我,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!”
    他撑着问寒的手站起来,面色苍白,双眸却堪堪冷静下来,“我相信他。”
    碧桑挥袖解开天后身上的封口令,蹙眉望向天帝,“有什么话,是你不敢让公主听的?”他低头看向天后,近乎安抚的语气,“天后娘娘,您有任何事,都可以说出来。”
    “你回来了……碧桑。”天后怔怔片刻,唇角忽然扯出一个笑,“看来我实在是被封印的太久太久,如今出来,什么都变了。”
    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。
    她站在魔族的阵营之中,指着天帝的鼻子,这一点也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公主,却唯有这样泼妇骂街的气焰,才能说尽她这几千年来的苦楚。
    “我无意中发现,他以人间痛苦的亡魂,炼造毁天灭地的阴兵,提炼至暗之力,他瞒着天下人,利用临槐君制造在人间制造战祸、饥荒……就连当年的楚国灭国,也是他的手笔。”
    她的眼角淌下一滴泪,“我还傻兮兮地以为,他是为了我帮楚国……”她痛苦地蹙着眉,“其实他一早就知道,助力楚国会引发更大的战争,制造出更加民不聊生的九州,从而让他有更多的怨灵可以利用。”
    “至暗之力源源不断,其能量远胜灵力,所以你们根本打不过他。”天后咬着下唇,“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天帝……”
    “宁儿,”天帝缓缓道:“朕娶你为后,只倾心于你一人,从未想过伤害你。那时朕便同你解释过,实情非你所想那般。如若朕真的做了那样的恶,朕为何不杀了你,永绝后患。”
    不知道是那一句触及到了天后的心,她的双目瞬间变得猩红,天后娘娘猛然向后退了一步,发髻上的步摇猛然晃动,双臂用力摆向身后,她望着天帝,双目猩红。
    “杀我?你早就该杀了我!”天后声音凄厉,“你让我活着,比杀了我更让我痛苦!你本就是一个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之人,满口仁义道德,行事却又荒唐残忍。”
    她说:“你以为你很爱我?陛下,那根本就不是爱,是你的占有欲在作祟,你不能接受我死了,不能接受我转世投胎,时至如今,你又要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,陷害黎民苍生,你还想要我回到你身边?”
    “但凡你行事比今日杀伐果断半分,我也不至于如此瞧不起你。”
    “陛下啊——”她似是嘲讽,似是叹息,“天下的好梦都让你做尽了。”
    “天帝,天后娘娘所说是真的吗?”碧桑君已经不再称呼天帝为师尊了,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天帝,似是没有料到他竟然狠毒如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