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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月里,神威军和北狄几个部落打了大大小小十多场仗,每一仗都大获全胜,伤亡也被降到了最低。
入冬之后下了几场大雪,天气更冷了,每日晨练时,士兵的铁甲上都会结厚厚的一层霜,往年这个时候,神威军总要面对炭火和御寒衣物短缺的局面,同时还要抵御北狄人猖狂的侵扰。但今年一切都不一样了,有苏昱的资助,每位士兵都穿着厚实的棉衣,北狄人被打得落花流水,早已逃回草原深处。
很快便是春节了。
今年神威军连着打了数场胜仗,又几乎没有任何伤亡,因而军营里喜气洋洋,每个人都对新的一年充满了期待。
在见识过苏昱的足智多谋后,士兵们早已对他心悦诚服,并且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“军师”。
三个多月的相处,纪元鹤对苏昱也已经很熟悉。
起初他以为苏昱只是一个娇贵的小少爷,在军营里撑不了几天就要离开。
可苏昱除了初入军营的那几日的病了两场之外,一直对军营生活适应良好,没有任何娇贵的毛病,甚至他们在营地外训练来不及赶回去用膳时,苏昱还会跟其他人一起啃硬邦邦的干粮。
他还会在士兵们晨练的时候,打一套软绵绵的拳法,纪元鹤看不出这怪异的拳法是什么路数,却莫名觉得这套拳法十分眼熟。
只是有一件事让纪元鹤感到了疑惑——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,苏昱总会用一种奇异的眼神凝望他,那眼神中除了信赖和敬仰,似乎还掺了其他什么东西。
除夕夜里,神威军中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。附近的居民送来数十只羊,伙夫在训练场的空地上燃起火堆,将羊肉烤熟分给众人,几乎每位士兵都分到了一大块羊肉。他们大多是粗人,没什么讲究,抓着羊骨吃得满嘴流油。
纪元鹤和苏昱都分到了一整条烤羊腿。
苏昱对着面前油滋滋的羊腿,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毛。他能够接受硬邦邦的干粮,却实在接受不了这腥膻油腻的烤羊腿,更何况,那些士兵的吃法实在太豪迈,他不想让羊油沾得到处都是。
这一幕恰好被离他最近的纪元鹤捕捉到。纪元鹤猜出了苏昱的想法,用佩刀将自己面前的那条烤羊腿片成肉片,整齐地码在盘子里,端到苏昱的桌案上。
苏昱愣了一下,拱手道:“多谢将军。”
“只是举手之劳而已,子昱不必客气,”纪元鹤微微一笑,端起酒杯,“我敬子昱一杯,今年冬天,咱们神威军一共打了十七场胜仗,这都是子昱的功劳。”
苏昱摇摇头,说:“不是我的功劳,是将军还有所有神威军士兵的功劳。”
他想起,在原剧情中,这年冬天神威军的处境极其艰难。苏宸虽然没有两次出巡,却挪用神威军的军饷,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行宫。神威军缺衣少食,不少士兵死于伤寒,但纪元鹤始终带领士兵们坚守在长青县外,没有让北狄铁骑踏入大历一步。
“子昱何必自谦?如果没有你,我们这个冬天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呢,”纪元鹤笑道,“如今百姓们都说,你是上天派来的福星,注定要解决北狄之患。”
苏昱抬起头凝视纪元鹤的眼睛,他不是什么福星,他只是主人的AI,他来到这里,就是为了守护他的主人。
他仰起脖子,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,说:“将军,新年快乐。”
纪元鹤被苏昱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难为情,他听不懂苏昱所说的“快乐”是什么意思,却莫名地觉得这句话十分耳熟。
在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前,纪元鹤又嘱咐道:“烤羊腿油腻,用多了恐怕不好克化,我叫他们备些清粥,待会儿给你送过来。”
苏昱刚想道谢,纪元鹤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,说:“不用道谢,子昱以后不需要跟我客气。”
说完,纪元鹤才端着酒杯离开。
而苏昱坐在位置上,盯着被主人碰过的胳膊,愣怔了许久,才夹起一片主人亲手片的羊腿肉,放进口中慢慢咀嚼。
这烤羊腿的味道比他想象得要好多了,肉质细嫩,还带着隐隐约约的焦香味,他将整整一盘羊腿肉片全吃完,才放下了筷子。
宴席结束之后已是三更时分。神威军中实行严格的禁酒令,平日里饮酒的士兵都会受到重罚,但今天过节,又是庆功宴,纪元鹤特地解除了禁酒令,故而大部分士兵都喝了酒。醉酒的士兵睡得东倒西歪,其他还清醒的士兵不得不把自己的同伴抬回营帐。
苏昱和纪元鹤的营帐相邻,两人结伴一起回营。
纪元鹤是主帅,一晚上有源源不断的士兵来向他敬酒,整场庆功宴下来,他已经喝了三四斤白酒,可他此时步伐仍然稳稳当当,没有露出丝毫醉态。
也有不少士兵向苏昱敬酒,苏昱推辞不过,便喝了几杯。不知是不是巧合,明明已经换了一具身体,可他的酒量糟糕的体质却没有得到一点改善。何况这个世界他们喝的酒和他在上个世界里喝的红酒白酒还不一样,是最烈的烧刀子,几杯酒下肚,他的世界又开始天旋地转。
好在苏昱虽然头晕得厉害,神志倒还算清醒。
两人肩并肩走了几步,纪元鹤忽然抓住苏昱的胳膊,认真地打量着他的眼睛说:“子昱,我有没有跟你说过?你的眼睛生得真好,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