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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初只说:“我听说过他有很多女朋友,而且谈得都不久,我总觉得他不快乐,很缺爱……我想帮他但感觉帮不了什么……这种事估计只有他的父母能帮他,我看他是一个人住,家里都是泡面和啤酒。”
秦任皱起眉头,手撑着膝盖看地面,不再说话。
林初看远处的雷。不知闪过几次了,天好像要裂开来,却一滴雨也没下。
“阿执不愿意别人提起他的父母,我可以跟你说,但你不要让他知道。”秦任声音低沉。
林初点点头。听他一字一句说那些陈执不让人提及的过去。
那个男生小时候成绩很好,父亲是刑警,母亲是医生,幸福家庭的模范。后来一次出任务父亲因为秦任而殉职,母亲没两年改嫁,继父不喜欢他,他便十六岁就一个人出来住了。
“他大概率考不上什么大学专科,也不打算继续上学了。你们不是一路人,他很沉重,你还年轻,你帮不了他什么,我能理解你那种想帮他的心理,但你还是好好上学吧,也算是帮他,让他不要因为耽误了你而再背一个责任。”
……
乌云终于被闪雷唤醒,大滴大滴的雨砸下来,噼里啪啦。
林初坐在公交车里,将车窗开了一条细缝,新鲜的风将肺洗了一遍,满腔的清新。
林初闭着眼深呼吸,报站报到了“日楠广场”,她下车,准备同站换乘到家的公交。
秦任的话在无聊的等车期间再次回荡。
林初一直给陈执贴着标签。
第一次见到他跟他的朋友,他们一身酒味,他满天黄发叼着烟,她看气场就将他们跟“李思巧”化为一类。都是混混。
第二次她在巷子里听到他们拿自己打赌,她将他们彻底跟“李思巧”混为一谈。都是作恶的混混。
后来陈执在她心里就有了标签:
花心不良有钱被放养
这些标签被她钉在他身上,一直没有消失,直到今天秦任说了那些话。
原来不是被放养……是没人养。
难怪她问他,如果被人校园暴力,他会怎么样,他一秒没有犹豫地说:他们早被我弄死了。
没有什么可以挂念的东西,没必要对这个世界手下留情。
这样的人什么都可能做出来。
就像是亡命徒。
林初最清楚这一点了。
……如果不是因为爸爸还在,她那把藏起来的刀早就无数次地捅向李思巧她们。
但是她不能,爸爸还在,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,爸爸绝对活不下去了……她再也没有脸面面对妈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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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初放弃了再去接近陈执,跟他“谈和”。
一方面知道他的遭遇,不想跟那样的“亡命徒”打交道。
一方面是接近陈执的方法她只能想到抓住他缺爱的点。但是她不想利用这点。
而且他的确沉重,还有一个月不到,她不想付出那么多,更不想让彼此的纠葛更深。而且,未必对他有效。
所以林初决定放宽心,能过一天是一天。
然后林初发现,他的钥匙还在自己这。
她是不打算去他家了,本来想快递给他,但又觉得他可能早忘了她的存在,寄过去反倒提醒他。
于是决定高考后再还给他。
之后的几天依旧无事发生。林初白天在学校学习,放学也在学校学习,一直学到保安来关门。
生活被试卷填满,吃的东西是试卷,洗澡的水是试卷。
林初因这样的充实感而兴奋。她期待收获的那天。
天气不再无常,暖阳的天持续了好几天。
然而人生无常。
林初就像以前那样走路。
吃完午饭,捧着数学试题往教室走,就像以前那样。
从食堂走到图书馆,从图书馆走到小花园,再走到教学楼,再走到高三的楼层。
“啪——”
“呜呜呜……咳咳、咳呜呜……”
“贱人不许哭!再哭一个试试?妈的哭得丑死了!”
“平时不挺傲的跟公鸡似的?哭个屁啊。”
“可不就是鸡吗?哈哈哈——”
林初脚步僵在一节台阶上。
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。
一年多来,比任课老师的声音还要让她熟悉。
高三的楼层在最高层,而在楼梯的拐角还要多出半节台阶,是通往楼顶的。
李思巧几人就站在那半节台阶上,墙角缩着一个女生。
林初只看到那个女生的侧脸。
是二班的女生。成绩一直在年级前三。
女生身体在颤动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这个打起来比林初有趣了,林初我早特么打腻了,终于可以换一个了!看看这个多会哭啊,林初屁也不会放一个。”李思巧满脸的成就感。
她的好友闻言连忙扯了扯她,“巧姐,还是别说那个比较好——”
“曹尼玛我怕她啊!”李思巧怒吼,一边骂一边用拳头往女生身上打,“贱人!贱人贱人贱人!去死吧去死吧!”
甩耳光,拽头发,扯衣服,拧人。
李思巧的打人程序。
林初看着斜上角的她们,被暴力的记忆如同洪水将她淹没,恐惧感密密麻麻地爬满皮肤。
她的身体如同被注入了水泥,整个人都动弹不得。
李思巧打累了,甩着手倚到旁边喘气。
露出的一条缝,女生整个人彻底暴露在林初眼中。
像把刀在搅她。
女生满眼通红,眼泪如前几日的大雨往下砸。她抹了把乱糟糟的泪和鼻涕,手随即被“啪——”一下拍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