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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   看着马文齐出了一头的汗,小翠心里急得不得了,却也没什么法子,只得一次一次的给他把汗珠子抹了,换个帕子敷额头上。
    好容易汤药煎好了,马文齐却也还没醒,小翠怎么喂也喂不进去,又是急了一头汗。
    “郎君?把药喝了吧?”小翠急得满头大汗,又送过去一勺药,这一勺药倒是没撒,倒是把马文齐呛得猛咳几声,缓缓睁开眼睛,虚虚的问道:“小翠阿姊,如今几时了?”
    “如今?反正天已经黑了,郎君,您觉得怎么样?有没有很难受?”
    “苦。”马文齐咂了咂嘴,有些虚弱的回她道:“太苦了。”
    小翠扑哧一笑:“趁着这个苦劲儿,您把这一碗汤药都喝了罢了。”马文齐接过药碗,一饮而尽,汤药下肚,马文齐吐了吐嘴里的药渣,皱着眉头,蔫蔫的看着她:“小翠阿姊,你去给我拿块果脯或者饴糖去吧。”
    小翠应了声,却不慌不忙的给他倒了杯茶:“您先把这茶喝了吧。”马文齐一饮而尽:“糖……糖呢?”
    “您发热还没好,多喝点水,再喝两杯,我就去给您拿糖去。”
    马文齐连着喝了两杯,把茶杯扣着朝下给她看,嘴里呜呜喳喳的,咽下嘴里的水后又催促道:“我想吃糖……”
    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小翠想笑,她转身出去拿了块糖:“吃完糖就睡吧!”马文齐点了点头,把糖含到嘴里:“小翠阿姊,我困觉的时候……都有谁来了?”
    “七女郎同夫人。”小翠看得出他的心思,嗤笑道:“您还想谁来?”马文齐摇了摇头,讪讪的笑了笑:“我就问问……”
    “天也不早了,折腾了一天,您也早些休息吧。”小翠给他掖了掖被子:“赶明儿个您退热了,自有您的事儿。”
    眼看小翠要坐下,马文齐乖乖躺好:“小翠阿姊不必担心我,回房休息去吧!”
    “那怎么能行,您还发热呢,夜里总有用人的时候。”小翠席地而坐:“等您睡下了,我去那边的榻凑合凑合。”
    “小翠阿姊,你还是回房睡吧,你在这,我也睡不着。”马文齐自己给自己掖了掖被子:“我自己能行的,你回吧。”
    小翠把板凳拉过来,放在床边,茶壶放在板凳上,嘱咐道:“你渴了便喝些水。”马文齐点了点头,摆摆手:“时候不早了,你就早些去休息吧!”
    小翠刚踏出房门,关了门,马文齐本来还上扬的嘴角立马耷拉下来,他看了看烧的正旺的油灯,心里一酸,赵家兄长果真不来了么?
    他是说过,不许赵家兄长来找他,可是他现在反悔了不成吗?马文齐撇了撇嘴,蒙上被子。
    真是的,让你不许来,你就不来了?马文齐暗戳戳的咬了咬被子,不会赵家兄长也是真的生气了吧?
    可是他出去的时候明明是不生气的,是在哄着自己的啊!马文齐一时想不明白,赵家兄长对他一向很好的,不会因为自己耍小性子就生气的。
    可是这次为何都没有来找他呢?马文齐越想越焦躁,赵家兄长心悦小翠阿姊,就不知道跟他说说好话吗?他同小翠阿姊打小一起长大,情深义重的,若是讨好了自己,说不定……
    马文齐越想越觉得烦躁,他不想要赵家兄长娶小翠阿姊。马文齐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,为什么不想赵家兄长娶小翠阿姊?他也不知道,就是不想。
    那若是小翠阿姊嫁与他人?马文齐发现自己又没那么排斥了,若是值得托付,小翠阿姊便是嫁了,他也只是有些舍不得,并不排斥。那问题出在哪儿呢?
    马文齐上牙齿磨了磨下牙齿,若是值得托付?难道是赵家兄长不值得托付?好像也不是,满会稽也找不出比赵家兄长更好的男儿了,怎么会是不值得托付?
    马文齐翻了个身,困的迷迷糊糊,脑子里却还是在思索。小翠阿姊若是真的嫁过去,赵家阿耶定不会让小翠阿姊为正房的,若是小翠阿姊不是正房,那为何还要嫁过去?嫁过去不是平白受了委屈?
    还有赵家阿耶凶神恶煞的样子,更别提还有一个继母,打得死老虎,吓得死狮子,实在是可怕可怕……
    困得迷迷糊糊的马文齐越发觉得这两人实在是不合适,绝非良配,门不当户不对的,往后吃亏的还是小翠阿姊。
    得出结论的马文齐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,沉沉的睡过去。
    窗外凉风习习,小翠刚洗漱完准备就寝,突然听到主卧里一声清脆的响声,小翠心里一惊,急忙披了衣裳去查看。
    推开门,小翠发现窗子打开了,急忙关了窗子。床上的郎君睡得正熟,倒是一旁的茶壶打碎了,马文齐的胳膊耷拉在床沿边上,看样子是睡着的时候翻了身,不小心把茶壶打碎了。小翠松了口气,把马文齐的胳膊塞回被子里,又急忙收拾了碎瓷片,又放了一壶茶水,剪了剪烛芯,这才回去休息。
    小翠出去后,柜门缓缓打开,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黑衣人。他坐在床沿边上,给马文齐掖了掖被子,轻声细语道:“怎么一天不见就病了呢?”
    马文齐已然睡熟了,自然是不会回他。赵昃延想握住他的手,又怕他再着凉了,犹豫了一下,拍了拍他的被子:“昨儿个,你不许我来找你,我也是又气又怕,我也要骨气气节的,是吧?不能你让我来,我便来了,你不许我来,我就不能来了。我刚坚持了一天的骨气,你这一病,我又眼巴巴的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