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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   “你就是马将军的阿弟。”
    马文齐看着面前有些沧桑,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,点了点头:“想必你就是我家兄长的同僚了。”
    成林目光不善:“马将军经常跟我提起你。”马文齐一愣,嘴角扯了扯,差点没哭出来,他忍住情绪,深呼了口气:“他,是怎么跟你说我的?”
    “他说,他打小就喜欢欺负你,说你傻得不懂得告状。他说,他是为了你才到边境的,他不想你因为此事为难,他也怕无人镇守边疆,漠丹人途径会稽,百姓遭殃,更怕你流亡逃难吃苦,他不想你受委屈。”
    马文齐突然就绷不住了,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,他不敢哭出声,捂着嘴摆了摆手:“谢谢……谢谢你,跟我说这些……”
    马文齐背过身去,微微弯了腰,捂住胸口,片刻,他直起身,擦了擦眼泪,声音却哑了:“见笑了,我先去……去忙……您自便……”
    成林叫住他,手心里躺着一个破了一个洞的护心镜:“马将军让我把这个还给你,他说你已经救过他一命了,他欠你两条命,如今算还上了,若是有下辈子,他还愿意做你兄长。”
    马文齐颤抖着接过护心镜,他摇了摇头:“下辈子叫我做兄长吧。”成林还没来得及宽慰两句,马文轩便过来了,他扶住马文齐:“文齐,你还好吗?”
    马文齐的脸埋在自家长兄的肩头:“长兄,我难受……”成林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,马文举,你这个小阿弟你没白疼他。
    马文轩拍拍他的后背:“哭吧,趁着这会儿没事,哭一小会儿,待会儿还得送灵。”
    马文齐压抑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我不想哭的……我不……哭……”饶是这样说,可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。
    赵昃延也是要临盆了,并不方便露面,只能在屋里待着,等马文齐送行回来。
    到了夜里,马文齐回来后,马文轩跟着他一同到了独怜斋,赵昃延艰难的站起身:“兄长。”马文轩抬了抬手,让他坐下,转头对马文齐道:“你去给六郎端些参茶过来。”
    马文齐心里明白,自家长兄这是要支开自己跟赵昃延谈事情,至于什么事情,应该还是朝廷上的事。马文齐乖乖出去了。
    “你太莽撞了。”马文轩皱眉道:“你这样威胁官家,官家定是要发怒的。”
    “我并没有威胁他,他信郑道子就信,左右我是要辞官了的。”赵昃延一脸不在乎。
    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你走哪儿去,也挣脱不了人家的地方。”
    “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,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。我看倒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,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。与其在他跟前提心吊胆,倒不如快意江湖。”
    “你说的倒是简单,如今天下大乱,正是为国为家的时候……”
    “为国为家?为谁的国?为谁的家?兄长心里难道不恨不冷不失望吗?你也认为马文举的死没蹊跷没古怪?他何尝想过许马文举回来?”
    “赵昃延!”马文轩怒斥一声:“慎言!”
    赵昃延握了握拳头:“国不成国,家不成家,不值得我护着了。我只管护着文齐,护着我肚里的这个,天下之大,总有能容我们的地方。”
    马文轩幽幽的叹了口气:“志不同,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,辞官这事,你得三思,奏折我还没递上去……”
    “递上去吧,我心意已决,劳烦兄长了。”
    马文轩又是叹了一口气,转身出去了。
    马文齐回来的时候,屋里只剩下赵昃延了,他捏着杯子,不知道在想什么,马文齐悠悠的坐过去:“昃延。”
    赵昃延回过神:“我身子也越来越重了,是时候去请玉先生了。”
    马文齐点了点头:“我听说玉先生正往会稽赶,等着他到了,咱们一同去拜访。”赵昃延叹了口气:“文齐,我要辞官了。”
    马文齐脸色如常,并没什么惊讶之色:“好。”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赵昃延愣愣的看着他,马文齐握住他的手:“你不想做官就不做官,这世道,皆为蝼蚁,做官又能得到什么?案牍劳形,不做就不做了。”
    这会儿气氛太沉重,赵昃延回握住他的手:“以后我陪着你。”
    马文齐抿了抿嘴:“以前我很怕他,现在我宁可他欺负我,只要他活着……今天我看到我那个庶母,像是老了十岁。以前她最是爱打扮的,今天不施粉黛,一身素衣,扑在四兄长的棺椁前头痛哭流涕。虽我同她不亲近,可到底是看不下去了。”
    马文齐红了眼眶:“赵昃延,他是我兄长。他是为了咱们才去的边境……”
    赵昃延心里狠狠地颤了颤,他紧握住马文齐的手:“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”
    “以前,他胡闹,把他侍妾有身孕的事栽赃给我,说我也不亏,还平白得了个孩子。如今他出了事了,昃延,咱们得管……”
    赵昃延点了点头:“一定管,阿耶姆妈也不会坐视不理的,咱们没什么本事,能出钱出钱,能出力出力,把那俩孩子视为己出,一定让孩子顺顺利利的长大。”
    赵昃延摸了摸自己膨胀的肚子:“咱们孩子也算是有个伴儿。”
    马文齐心里有些不安:“六郎,我觉得要乱了,彻底乱了……”
    赵昃延叹了口气,摸了摸他的脑袋,马文齐这话说得极对,天下要大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