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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一五一十的算清楚,回头这朋友也别做了,到时候桥归桥,路归路,你走你的,我过我的……”
宋承皓嘴巴不饶人,一副想要和孟确划清界限的样子,孟确知道自己这事可能想差了,他立马换了话锋,主动承认错误:“是我不对,不该这样的。那等这些事了了,回头我请你吃酒,我在虚策山还埋过酒,这么多年过去,也不知道还在不在……”
孟确以前不想回虚策山,但这次把盛淮景的牌位安置好,倒是敢回去看看了。
眼看孟确开始告饶,宋承皓这才将手里的算盘收起来,他轻轻叹气,解释道:“当年你从魔修手里救我,我就欠你一条命,后来你出事,我没能帮到你,一直很愧疚……”
孟确轻哼一声,睨了宋承皓一眼,问他:“你这不是见外吗?”
宋承皓闻言愕然,两人相视一笑,谁也没再提,转而商量起要怎么替盛淮景安置。
“虽然我没见过盛老兄,不过我觉得他本性肯定还是良善的……最后的埋骨地,除却他的尸骨,还有旁人的,凶煞怨魂死亡之地,不是随着时间推移就能化解的。既然咱们要给他供奉牌位,大约还是得弄得隆重一些,顺便帮其他人也安魂为好……”
孟确本想普普通通添个牌位,自己偶尔记得来祭拜就好,但宋承皓的话也有道理。孟确沉吟半晌,最后还是放弃了,他说:“我觉得盛淮景肯定不想和其他人一起,也不想我破费。”
说完,孟确朝着一旁的老槐树看了看,他觉得盛淮景其实是个挺简单的人。
他不会因为自己拒绝他就退缩,也不会因为旁人非议就怀疑,若说孟确喜欢他什么,大约就是盛淮景的性子。
本质上来说,他们都是喜欢就要争取的人。
所以喜欢就是喜欢,讨厌就是讨厌。
如果盛淮景死前真的有过疯魔,有过如宋承皓推测那样,因为临死时怨气极重,而有成邪祟可能,那也不会持续太久。盛淮景不是会想伤害旁人的家伙,孟确没缘由的笃定这件事。
说起来,这也是盛淮景和华阳仙君最大的不同。
孟确不知道为什么下凡历劫的凡人,会和上界大能如此不同,不过也不重要了。
从孟确隐约猜到华阳仙君在自己死后千年里,都做了什么以后,他就彻底意识到自己所爱的盛淮景,真的死在了千年前,死在了虺游手里。
并不能再继续自欺欺人的将华阳仙君,看做盛淮景生命的继续。
时隔千年,亲手埋葬盛淮景的感觉很特别。
孟确给盛淮景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,在遂镇附近满是小花的山谷里,挖了个坑,将小坛子埋了进去。
孟确一边往里头填土,一边和盛淮景许诺:“我以后会听你的话,不随便离开虚策山了。不过我不想把你带回虚策山,这会让我觉得我一直都在守着你,总会去想你,会很难过。当年你让罗副将把我带走,也是这样想的吧,死得离我远远的,就那么悄无声息,哪怕是化妖,也不会祸害到我……”
“其实一直很好奇,你是不是猜到了我是妖,所以你知道我会没事,只要拖到我醒过来,我听你话跑了,谁也没机会抓到我……可能让你比较失望了,我修为不怎么高,也没听你的话。”
“现在觉得,你是对的,我不应该回来……”
孟确将一枚新制的护身符放了进去。
如果不是盛淮景的玉佩不见了,大约也是要埋进去的。
孟确一个人碎碎念了一阵,确认埋好以后,孟确随手从旁边摘了一朵浅黄色的小花,摆在了这个小土坑前头。
“如果以后有机会,我会来看你的……”
“希望,是我来看你,不是——”
最后半句话,淹没在了风里。
当孟确从山谷里走出来的时候,笑呵呵地对宋承皓说:“我不会什么定位的术法,你帮我做个吧,我怕我以后找不到过来。”
宋承皓将信将疑,却还是帮了孟确这个忙,做完标记后,他说:“回头你要是找不到,就联系我。”
这回孟确笑得非常真心,他拉着宋承皓,说要带他去自己第一次化形的地方,虚策山。
老道长栽出青竹,帮孟确重新聚魂,并没有选在虚策山。
按照孟确对老道长的了解,大约这就是“狡兔三窟”,毕竟老道长是个很容易欠债的人,只有一个住处太容易被发现了。
后来孟确成功化形,出于种种原因,也是不大乐意回虚策山的,现在领着宋承皓回去,倒是有些忐忑。
宋承皓没懂其中症结,他就跟着孟确回了虚策山上的道观,进了这座看上去随时都会垮塌的屋子。千年道观本就破败,后来千年孟确又不曾回来,如今还有昔日模样,而不是只剩点残垣断壁,完全可以说是保存得宜了。
“说起来,华阳仙君为什么没有修葺一下?”宋承皓说完,就觉得自己大约说错了话,不过他还是想知道,便目光灼灼地盯着孟确。
毕竟看起来华阳仙君是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,没道理放过他和孟确初遇的地方,任由道观毁坏。
“虚策山很难找,如果不是熟悉这里,很容易迷路。大概是没找见吧……”孟确说到一半,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,不论如何,虚策山也只是个人界地方,怎么华阳仙君都无法发现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