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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沧州城有名的盛景,烟水河两岸也最是繁荣,楼台亭阁绵延数十里,临江楼便在其中。哪怕现在是夜晚,烟水河两岸也是灯红酒绿,热闹无比,更有挂着彩灯的花船在河中停泊,坐在临江楼上,隐隐还能听到花船中女子的欢声笑语。
“谢大人,这烟水河景如何?”许鑫笑道。
“不错。”谢云澜真心实意道,这江南虽不及塞外苍茫广阔,也不及京城繁华壮丽,却也自成一幅婉约柔美之景。
“河口村的事只管交给下官,谢大人既到沧州来,便好好游玩一番,领略一下这烟水河岸的十里楼台。”许鑫笑着敬酒。
“我第一次到沧州来,不熟悉此地风情,还请许大人多多招待了。”谢云澜同样带笑,他仰头将杯中酒饮尽。
“好说好说!”许鑫跟着将酒饮尽。
其余人也纷纷来敬,谢云澜来者不拒,无论敬酒的官吏品级大小,他都是一副和善笑容,似是很好相处。
众人见状心放下来不少,这位天子特使突然到访,弄得不少人心里打鼓,疑心对方来此的目的,此刻见谢云澜态度随和,不是那种耿直不通人情世故之人,众人便也随意了些。
宴席上气氛融洽,对谢云澜敬完一轮后,许鑫又转头向沈凡敬酒:“沈烦烦大师,久闻龙神使者大名,我敬大师一杯!”
沈凡不懂酒桌上的礼数,也不懂敬酒该怎么回应,但他端起酒杯,觉得这气味跟酒酿十分相似,大概也是甜甜的,便想学着旁人一饮而尽。
然而酒还没到嘴边,便被谢云澜半途夺去。
“他不会喝酒。”谢云澜一边没收沈凡的酒杯,一边将刚上的松鼠鳜鱼推到沈凡面前。
沈凡被松鼠鳜鱼的气味吸引,立刻忘了被夺去的酒杯,拿起筷子开始吃鱼。
许鑫见状,那藏在肉里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,他能混到今日,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绝,他不去做那强行劝酒的讨嫌之人,只投其所好的招呼道:“这碧螺虾仁也是沧州名菜之一,大师一定要尝尝。”
沈凡听谢云澜叮嘱时不专心,听到吃的倒是立刻抬起头,他夹了一块虾仁品尝,新嫩的虾仁夹杂着茶叶的清香,清淡爽口。
这南下的一路,沈凡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这么精致好吃的菜了,而且江南菜系偏甜,比京城的菜系更合沈凡的口味,无论是松鼠鳜鱼还是碧螺虾仁他都很喜欢。
想到许鑫方才说这只是沧州名菜之一,便问:“还有哪些名菜?”
许鑫哈哈大笑:“那可就多了,大师既然想吃,那就叫他们都上一遍!”
他拍一拍肥厚的手掌,招呼小二上来点菜。
楼梯上传来脚步声,上来的除了临江楼的伙计,却还有一人,是一身着华贵,穿金戴玉的男人。
男人摇着折扇,吊儿郎当的倚着楼梯围栏,说:“我说临江楼今晚怎么这么热闹,原来是各位大人在这儿喝酒,怎么也不叫上我?”
宴上众人,包括太守许鑫,一见到他,纷纷起身相迎:“罗公子!”
罗公子?谢云澜心思一转,此人明显不是官场中人,一介平民却又能让许鑫这样看重,再结合罗这个姓,谢云澜想到了什么。
二皇子的生母罗夫人便是沧州人士,罗家本就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,在罗夫人得宠后地位更是水涨船高,江南的盐运生意一多半都由罗家包揽。而罗家当今的掌门人是罗夫人同父同母的弟弟罗展图,看这男人的年龄,应该是罗展图的子侄。
“罗公子有所不知,今日是谢大人突然到访,我等才在此设宴。”许鑫笑着为双方介绍,如谢云澜所料,此人是罗家大公子,罗鸿远。
“原来是谢大人,失敬失敬!”罗鸿远拱手行了一礼,他嘴上说着失敬,动作却透着股轻浮随意,一身纨绔做派。
纨绔谢云澜见的多了,并不至于为此生气,他对罗鸿远笑了笑,便算是打过招呼。
“罗公子既然来了,不如一起喝一杯?正好谢大人想在沧州游玩一番,这沧州城有什么好吃好玩的,罗公子是再清楚不过了,烦请罗公子为我们介绍一二!”许鑫招呼着伙计加了个座位。
“许大人算是找对人了,这沧州城最好玩的莫过于……”罗鸿远边说边落座,他的视线不经意往谢云澜那边一瞥,话音突兀的顿住。
罗鸿远上楼时众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,唯有沈凡在认认真真的吃饭,看了一眼后便没再抬过头,直到此刻,他把碗里的虾仁吃完了,正要去夹别的菜,他的正脸完全暴露于罗鸿远的视线中。
罗鸿远将手中折扇一合,身体前倾,眼睛直直的望着沈凡:“这位是?”
“这位是沈烦烦大师,就是京城那位鼎鼎大名的龙神使者。”许鑫笑着介绍道。
“沈烦烦?龙神使者?”罗鸿远脸上现出一抹惊讶,一是因为对方这奇怪的名字,二是因为这样的美人竟然是一个方士,还来头这样大。
但他在沧州霸道惯了,这身份不足以打消他的念头,他的视线一瞬都没有从沈凡脸上移开过。
谢云澜眯了眯眼,他端起酒喝了口,遮掩自己不慎露出的怒意。
同是男人,罗鸿远那毫不遮掩,堪称露骨的视线代表什么再明显不过了。在场的大抵只有沈凡不明白罗鸿远想做什么,他见罗鸿远盯着自己望,还冲对方眨了眨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