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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云澜盯着这双断角看,他看了有些久,沈凡的脑袋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地低了下去,像是想把自己不好看的地方藏起来。
可就在他完全藏起来前,他突然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下他的断角,这触感很熟悉,他前不久才体会过,是谢云澜的唇。
谢云澜亲着沈凡的断角,边亲边说:“你怎么样都好看,比任何人都好看。”
沈凡张开口,似乎想说话反驳,可他又看到谢云澜的神情,谢云澜说话时很认真,也很坚定,像在说着什么深信不移的事。
他同时温柔地亲吻着这两个在沈凡看来很丑陋的伤疤,因为受过伤,这里比别的地方都敏感一些,沈凡感觉到断角处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痒意。
他最终什么都没说,只是默默抱住了谢云澜,紧紧抱着,一夜都没松开。
天亮后大军再次启程,在连续赶路五天后,他们离京城越来越近了,同时,也收到了新的消息。
八天前袁朗及一众大臣被生擒,谢云澜本以为他们大抵凶多吉少,袁奕本就心狠手辣,为了贪污修堤银两连百姓安危都可以不顾,眼下又被心魔附身,心底的恶被无限放大,其他大臣还不好说,但他断不会放过自己这位关系本来就不睦的大哥。
可就在昨天,袁朗和一群大臣竟然成功从京中逃了出来,他们眼下已经逃到了临近京城的梁州,正在召集各方兵马勤王。
谢云澜接到消息后立刻调头往梁州,一天后抵达梁州城外。
城门士兵将宣武侯到的消息报上去后,袁朗亲自带人来迎。
“慎之,你可算是来了,朕一直都在等你!”袁朗有些激动,他是真的一直盼着谢云澜来,这是最有可能平复乱局的人了。
“对了,大师可一同来了?”袁朗往谢云澜身后望,没看见沈凡的身影。
“来了,他在马车里,身体有些抱恙,不便下来,还请陛下恕罪。”谢云澜行礼道。
“大师生病了?”袁朗眉头微微蹙起,担忧道,“原本还想请大师帮忙降服妖魔,这可如何是好……”
“陛下,京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谢云澜询问道。
“说来话长……”袁朗长叹一声,“先进城吧。”
他带着谢云澜一行人往梁州城的太守府上去,这太守府暂时成了袁朗的居所。
特殊时节,寒暄招待等一应礼数都免了,到府上后,袁朗直入主题,跟谢云澜说着这些天的遭遇。
一切变故都发生在九天前,袁奕带着一支大军突袭京城,如谢云澜听到的那样,这支军队人数其实并不多,不过万人,光京城之外的守军便是它的五倍,他们本该连城门都攻不破。
可这支万人大军简直是天兵下凡,他们的力气奇大,一个人便能抵得上寻常军士数十名,同时也悍勇无比,哪怕身中数箭,都不会停下攻势,像是不会痛一般。
最为可怖的是,他们凶狠且残忍,手下几乎不会留有任何活口,更有疯狂者,在战场之上直接撕下活人的肢体,然后大口饮着那从断肢处喷出的滚烫鲜血。
“如妖物一般……”谢云澜沉吟道。
“确实如妖物一般,虽然他们还是人形,可他们的行径,跟半年前袭击京城的妖胎一般无二。”袁朗苦笑道。
他们当时对付不了这上万的妖胎,九天前自然也对付不了这支妖鬼一样凶残可怖的大军,他们节节败退,很快皇城都被攻破,袁朗一下从帝王成了阶下囚。
袁朗将他被囚禁的经历一带而过,并没有细说,但谢云澜从他神色上不难看出,一定受了不少折辱。
“陛下是如何逃出来的?”谢云澜问着这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。
这支军队这样恐怖,袁朗一行人到底是怎么从袁奕手上逃脱的?
“是他主动放我们走的。”袁朗说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,他回忆着袁奕放他走时说的话。
“皇兄,你我好歹兄弟一场,看在这手足情分上,我再给你一个机会,你今日可以自由离去,然后尽管去召集天下兵马,来日在这京中,来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。”袁奕说话时带着笑,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显得轻蔑嘲讽。
“成者王,败者寇,皇兄,你我之间谁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,便等那一日再见分晓罢。”
“我在京城等你!”袁奕朗声大笑着,命人卸去袁朗身上的枷锁,然后撵狗一样,将他和一部分对其忠心不二的臣子撵出京城。
至于另外一部分,自然都是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聪明人,早在皇城被攻破的那一刻,便明智地投入袁奕麾下。
“危难之中,方见人心,这些天有太多人离朕而去,慎之,幸好还有你……”袁朗紧紧握住谢云澜的手。
“陛下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,臣绝不会背叛陛下。”谢云澜一边安抚袁朗一边思索着,袁奕为什么要放袁朗离开,他是要做什么?
什么手足之情,堂堂正正的较量都只是借口,他真正的目的绝不在此。
他跟袁朗谈完回到住所中,跟沈凡说了此事后方才得到答案。
袁奕的身体跟沈凡到底是不一样的,一个是凡人之躯,一个是天生龙神,心魔即便获得了沈凡全部的力量,却也囿于这凡人身体的孱弱而无法全部发挥,他不能像沈凡那样直接掌控万物生灭,他需要更多的魔气来炼化龙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