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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云寺、松涛观、东海剑派,再加上来自凌霄城的自己和顾雪城,修真界四大派已经到齐了,虽然掌门人都不在,但是气氛已经极为严肃。
这些人或坐或站,团团围成了一个圆圈,而圆圈中间跪着一名少年。
那少年身型单薄,约莫十四五岁,虽然秀发散乱满脸血污,但也看得出模样极为秀气漂亮,一双眼睛更是如同小鹿一般惹人怜爱。
可是此时此刻,他却被一串佛珠法器死死捆绑着,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极深的怨毒之意。
这就是那个魔修?年龄未免也太小了吧。周悦蹙眉看着那少年,心中有些疑惑,忍不住和顾雪城对望一眼,彼此眼中都有怀疑之色。
秦少松因为妹妹被害,显然没有他们二人冷静,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:“凶手就是他?!”
他一边厉声质问,一边上前想要揪起那少年,一个五十来岁的僧人立刻一甩拂尘,拦住了秦少松。
这僧人脸色蜡黄,两道法令纹如同刀刻一般,看起来十分严肃,他收了拂尘,高声宣了声佛号:“阿弥陀佛!老衲碧云寺苦真。秦少楼主切莫冲动,周峰主,久仰久仰。”
这位便是碧云寺住持的师叔,碧云寺四大高手之一,七转金丹佛修,苦真。
“苦真大师。”周悦赶紧拱手回礼,顾雪城也跟着见了礼。
秦少松勉强拱了拱手,而后咬牙切齿地重复道:“苦真大师,害死我妹妹的魔修就是此人?”
“正是。”苦真叹了口气,“二位请先入座,听老衲细细道来。”
几名弟子赶紧端来两把太师椅,周悦和秦少松落了座,顾雪城站在周悦身旁,右手虚虚按着青玉剑柄,纤长的睫毛低垂着,雪白的脸上一片沉静。
苦真也落了座,而后叹道:“我那掌门师侄听闻京城有魔修作乱,残杀童男童女,便让老衲前来看看。老衲明察暗访了一月有余,一直一无所获,直到最近,才终于发现了凶手的踪迹。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
原来,这桩魔修抽取童男童女鲜血炼制人丹的案子,已经连续在京城发生了好几起,碧云寺、松涛观、东海剑派都派了修士来到京城,捉拿魔修。
他们细细查访之后,发现遇害的童男童女不仅灵根资质出众,而且生辰八卦都是纯五行属性,比如寅时属木,卯月属木,狡兔属木,那么兔年卯月寅时出生的婴儿,便是纯木属性。
可是发现了遇害人的五行属性之后,就再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,众人简直一筹莫展,直到有一天晚上,苦真的大徒弟观虚在巡逻的途中,偶然看见了一个黑影。
因为童男童女连续遇害,京城如今已经宵禁,观虚看见那个黑影,登时便起了疑心,于是一路跟着黑影,来到了城外的一间土地庙里。
他偷偷跟着那人下了地窖,而后亲眼看见,在那地窖角落里,一层厚厚的稻草下面,竟然藏着五具被抽干全身血液的幼童干尸!
观虚大惊失色,但又不敢擅自行动,便暗暗跟踪那人,直到那人回到金蕊楼,观虚才知道那人竟然是金蕊楼的一个小倌儿,还没开苞,名唤雨儿。
听到这里,周悦看了看那跪着的小倌,不由得拧起了眉毛:“他才多大?十四?十五?竟然能做下这等案子?”
苦真叹了口气:“老衲和松涛观的清灵道长探查过他的经脉,此人虽然修为浅薄,但的确是个修邪术的魔修,绝不会有错。”
清灵子点了点头:“正是。”
周悦蹙眉道:“苦真大师,你能否将此事始末细细说来?在下洗耳恭听。”
苦真缓缓道:“这小倌自幼天赋异禀,不知怎的捡到了一本修魔邪术,他按照那邪术修行,不过两年便有所小成,他还想再进一步,于是白日隐匿在青楼里,晚上便出去物色童男童女,抽取全身鲜血,到那城外荒庙炼制人丹……”
那名唤雨儿的小倌忽然尖叫一声:“老秃驴满嘴喷粪!我操你祖宗十八代!”
那雨儿出身低贱,长年混迹青楼,言语自然粗鄙不堪,在座修士个个皱眉,苦真的大弟子观虚更是勃然大怒:“兔儿爷找死!”
雨儿丝毫不惧,反而破口大骂道:“是老秃驴诬陷我!老秃驴你不得好死……”
苦真微微蹙眉,对观虚使了个眼色。
“你找死!”观虚立刻大步上前,对着雨儿当胸便是狠狠一脚!而后更是伸出两只大手,“咔嚓”一声卸了雨儿下巴!
“呜呜……呜……”雨儿被踢得歪倒在地上,整个人疼得蜷缩成了一小团,因为被卸了下巴合不拢嘴,眼泪、鼻涕、唾液、还有鲜血,几种液体混在一起从口鼻流到地上,狼狈到了极点。
泪眼模糊中,他看着眼前这些高大的修士,他们洁白的鞋帮,他们绣着暗纹的丝绸衣裳,他们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姿态……
他们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,是一群生杀予夺的神仙,而自己是一只最低贱最肮脏的蟑螂,一生都生活在阴沟里不见阳光,只能任由他们雪白的鞋底揉搓践踏。
他们该死……他们该死……他们该死!!!
雨儿眼里忽然迸发出极度的怨毒之意,脸上涕泪横流,喉咙里也发出了嘶哑的喊叫声:“啊啊……”
他那模样实在太过恶心,众人尽皆蹙眉,一名剑修冷冷道:“此人既是魔修,又十分狡诈,不如捏碎他的全身关节,再废了他的灵根,以免再生事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