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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悦加重了语气:“陛下,只有如此,才能保住娘娘,保住皇嗣。”
皇帝沉吟片刻,到底心疼荣贵妃,终于点了点头:“先生说得有理。即刻传朕旨意,让内阁立刻拟旨,令各州府按照大梁律法,严查采生折割,为首者腰斩弃市,协从者流放三千里,不得有误。”
御前太监叩首道:“是!”
“陛下如此英明,乃是万民之福。”周悦满意地点了点头,心里松了口气。
这可比自己狠狠教训金蕊楼老鸨一通,来得好多了,说到底,凡俗之事,应由凡俗自行解决,而不是修士强行插手。
而后,周悦亲手为荣贵妃煎了一剂汤药,又偷偷在汤药里面融入了一枚雪蛤丸,荣贵妃服下汤药之后,不到片刻,苍白俏丽的脸上,就有了一丝淡淡血色。
皇帝大喜过望,立刻赐了周悦太医院院判一职,又赏了金银财帛若干,周悦自然不稀罕那些东西,但也笑纳了。
两人离开的时候,国师望着周悦清瘦的背影,阴冷地眯了眯眼睛。
他拿起方才装汤药的那个白瓷小碗,低头轻轻一嗅,而后忍不住蹙起了眉毛,喃喃道:“这味道,似乎是雪蛤丸。难道是丹修?但是明明没有金丹气息啊……”
离开皇宫之后,周悦感觉到白晨雨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脸上,忍不住扭头看了白晨雨一眼,挑眉道:“你看我做什么?”
白晨雨凝望着周悦,轻声道:“哥哥方才做的事情,可是为了我?”
这小子挺敏锐啊。周悦没有正面回答,只淡淡道:“走吧,咱们先回家歇息片刻,待用了晚膳之后,就去那处看看。”
白晨雨眼睛微微一亮,立刻明白了周悦的意思:“哥哥是说……金蕊楼?”
“正是。”周悦也不卖关子了,干脆地点了点头,“那位大梁皇帝的旨意,今日应该不会正式下发,但肯定已经流传出去了。所谓趁热打铁,咱们再不去金蕊楼,只怕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,就要开始抢功了。”
晚膳之后,太阳西沉,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,京城著名的花街两侧,就挑起了无数粉色灯笼,看起来暧昧而诱人。
而金蕊楼前面那数百串灯笼,则是最明亮的,也是最大的。
周悦和白晨雨刚刚走进金蕊楼大门,涂脂抹粉的男老鸨就热情地迎了上来,他虽然明显见老,但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样子:“二位公子有些面生,是第一次来吗?”
白晨雨如今早已长成俊美青年,长身玉立,容颜不俗,老鸨自然认不出来,而周悦当年和他不过是一面之缘,更是认不出来。
老鸨又谄媚道:“二位公子好哪一口?咱们金蕊楼啊,什么样的美人儿都有!”
周悦淡淡一笑,没有回答,眼睛四下扫视了一圈,果然找到了他要找的人,看来自己要是再晚来一会儿,五城兵马司就要按捺不住地动手了。
这时,一名大腹便便的客人走了过来,他眯起一双泛黄的小眼睛,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周悦。
他那双小眼珠滴溜溜地在周悦身上转了几圈,周悦容颜俊雅秀气,身型清癯消瘦,穿着一身淡青锦袍,看着十分正经,但眉梢眼角隐隐有种被折磨过的疲惫感觉。
而白晨雨身型修长,衣着不俗,态度更是十分倨傲,一只手还隐隐环着周悦的腰,那是一种占有的保护姿态。
那客人似乎明白了什么,忍不住舔了舔嘴唇,对白晨雨笑道:“啧啧,佳人如此,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哪。在下城东王兴德,平生最好美人,家里也有娇童美妾数十名,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,和在下换一换?”
白晨雨微微一愣,而后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,脸色登时变得十分古怪。
周悦自然也听明白了那客人的意思,不由得一阵哭笑不得,古代娈宠大多是奴籍,不仅可以随意交换,甚至还可以用来待客,这嫖客脑子进水了,竟然想和白晨雨交换自己!
周悦正想给这嫖客一个教训,却忽然想起了今天过来的目的,忍不住往旁边斜睨了一眼,那位假装客人的五城兵马司提督果然正看着这边。
周悦立刻厚着脸皮,露出一个哀怨的表情,轻声对白晨雨道:“公子,就算你喜欢……年轻的,也不必把我带到这里来,如此羞辱。”
白晨雨眨了眨眼睛,脸色更加古怪了,但他很快明白了周悦的意思,立刻很配合地摆出不耐烦的表情,对那客人道:“他年纪大了,本公子确实有些腻味了。你那里可有娇嫩货色?最好是良家子。”
那客人恍然大悟道:“良家的娇嫩货色,这有何难?程老板,我上次买的那个雏儿,把他领出来,我要和这位公子换人。放心,该你程老板的银子,自然少不了。”
“好咧!”老鸨立刻扭动着腰,喜滋滋地下去了。
不多时,老鸨就领着一个十三四岁模样,满脸惊慌的清秀小男孩儿出来了。
那小孩儿怯生生地看着几位客人,绞着手指头,嗫嚅道:“奴,奴名唤柳儿,今年十三了。”
老鸨笑道:“怎么样?这小孩儿是老奴前年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,保证是良家出身,一开始还倔得很,打了好几顿才慢慢老实了。如今已经调教了足足两年,今晚就可以开苞了。”
周悦看着那竭力做出种种媚态的“柳儿”,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白晨雨,心里一阵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