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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页

      楚晏高坐在龙椅,食指扣在御桌上。
    嗒嗒嗒——
    大殿一片寂静,空余殿上的敲击声。
    “臣、臣……”
    冷汗浸透官服,苏长青憋了半天,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。
    殿上的这位小皇帝,何时这般渗人了?
    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,手不自觉地发颤。
    “既然苏爱卿也深觉自己无用,那就……”
    楚晏故意顿住,环视着殿下诸臣。
    各怀鬼胎,各为己利,留他们何用?
    诸臣被楚晏盯得头皮发麻,纷纷缩小存在感。
    “自裁吧。”
    三个字,就定下了苏长青的命运。
    楚晏语气淡漠,像是在谈论天气般。
    既然站错了队,总该付出代价不是?
    任其留在朝堂,危害社稷不说,还会给他添堵。
    萧彻站在文官首列,神色不动。
    可心里算盘打得飞快,铲除这颗毒瘤,又能免不少赋税。
    近年大型工程进度几乎停滞,朝廷并非没有拨款。
    最后这钱,还不都落在这些贪官手里。
    楚晏:哭唧唧。
    在阿彻心里,我都比不上个算盘。
    早朝照例推行。
    众臣小心翼翼,嘴跟长着炮仗似的,恨不得十句话并一句话说。
    别问!问就是今日份陛下,有点恐怖。
    “朕方才听说,卯时三刻,天有异象?”
    楚晏视线落在钦天监身上,示意他给个解释。
    何常咽了口唾沫,不安地眨着双眸。
    苏长青的前车之鉴还热乎着,他可不想那么早死。
    大概帝王都喜欢听好话,那就说是吉象好了。
    “回陛下,确有此事,红光漫天,似有仙人临世,是为吉兆。”
    楚晏点头,面上看不出喜怒。
    “依太傅之见呢?”
    视线移到萧彻身上,楚晏的双眸有了温度。
    连语调都轻柔了不止半分。
    群臣集体哭晕在茅房。
    他家陛下总喜欢双标怎么破?
    萧彻站出,手持朝笏,官服仙鹤随他动作,翩翩飞舞,“臣并不通晓占卜之术。”
    群臣集体倒吸口冷气。
    敢直拒陛下的人可不多,上一个,坟头草都两米高了。
    “无妨,太师的话,朕一向喜欢听。”
    似是在回味着什么,楚晏黑眸流光溢彩。
    群臣:看看,这就是差距!
    他们也好想被陛下宠爱,啊呸,宠信。
    萧彻嘴角微抽,楚晏是听哪门子的话。
    昨儿个批折子批到半夜,萧彻累得不行,沾床就睡。
    奈何楚晏这厮半夜爬床,美鸣其曰贴身保护。
    黏着就不撒手,说了骂了也不听。
    哎,就是玩。
    萧彻万般无奈之下,这才动用武力,把人绑到床脚。
    大清早,楚晏顶着双熊猫眼,心情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。
    苏长青这时候撞枪口,也只能怪他命不好。
    萧彻垂眸,他自然知晓楚晏的用意。
    钦天监占卜观星,弄不好,蛊惑民心也是有可能的。
    倒不如趁这个机会,将这个可能扼杀于摇篮。
    “红光自古历朝就视为不祥,恐生兵乱。”
    萧彻皱眉,他可没有危言耸听,
    “《星经》有言:天北有赤者如席,长十余丈,或曰赤气,或曰天裂,其后有七国之兵。”
    楚晏抬头,盯着殿下俯身跪地的何常。
    “钦天监的专业水平,好像不过关啊。”
    语气微顿,楚晏弯唇,又恢复他无害模样。
    可说出的话,却让何常通体发寒。
    “你觉得朕很好愚弄?随便编个好话,就能糊弄过去了。”
    大殿传来清脆的磕头声,一下接一下……
    何常匍匐余地,可殿上迟迟没有传来声响。
    心如凌迟。
    何常眼一闭,心一横。
    大不了就是一死,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!
    “臣……”
    话还未说完,楚晏打断他,
    “朕特许你还乡,继续修行。”
    水平这么次,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。
    楚晏嫌弃脸:还不如他家阿彻呢。
    “啊?”
    回乡?他还以为自己要交代在盛京了呢。
    “啊什么啊,话都听不懂了吗?”
    楚晏没好气道,他又不是嗜杀成性的暴君。
    况且何常没犯什么事,干嘛要杀他。
    当大晟刽子手很闲吗?
    何常连连谢恩,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。
    群臣:为人美心善的陛下打call!
    凤栖殿
    知晓楚辞要来,襄荷特地备好蜜饯甜糕。
    可惜,这位小殿下不太感兴趣。
    桌面上,娇艳欲滴的深红色蔷薇,散发浓浓花香。
    原本楚玉对张家送来的这位没太大兴趣。
    只要四个字,听话安分。
    可抬眸打量着,抬手拈花的动作一滞。
    太像了!
    眉眼与三皇叔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    不过,瞧着这少年,阴郁内敛。
    楚玉一时,还真看不透他。
    “既然你是我皇室子嗣,日后就在宫里住下吧。”
    楚辞不卑不亢,十二三岁的少年,脊梁挺得笔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