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那就没办法轻易找凌霄“摆拍”了吧？
    凌易走到了凌霄所住的那一排。
    他早就看过灾民的住宿分配图，一眼就暗记下了凌霄住的地方。现在那里开着门，能看见里面一些简单的家具，但是没看到人。
    正想着，凌易就亲眼看到凌霄……抱着一床被子走过客厅。
    ——是领用的物资吧？
    凌易看过凌霄收拾行李的视频，知道他只带了很少的东西。现在临时住所里虽然有简单的家具，管理方也发了一些生活物资，但要住得放松一些，肯定是还得添置的。
    凌易站在屋里人不容易注意到的不远处，悄然打开通讯器上的直播频道。
    在M890的人大部分都直播介绍新环境的时候，凌霄的直播依旧静悄悄的，毫无动静。凌易猜想他在收拾，却不好在再靠得更近，不然就真的会被发现了。
    凌中将就这样静静站了十来分钟。
    直到凌霄感觉通风差不多了，过来把门关上。外面的灾民来来往往、吵吵闹闹，凌霄根本没往外头多看，自然也没把视线往凌易身上放。
    凌易也一句话没说，看了一会儿那扇关上的门，转身走了。
    ***
    第二天，凌霄出门去买东西，终于开了直播。
    他昨晚排了一下计划，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步骤。第一个小目标，就是移居到凌易家所在的星球去。
    这个星球属于首都圈子，经济发达、发展水平位居前列，条件很好。但条件好就代表消费高、难定居，所以即便凌霄已经有点钱了，还是得攒一攒再去。
    更重要的是，前脚凌中将刚回去，后脚凌霄就跟去的话，这不是上赶着暴露吗？所以多少也要隔着一段时间再去。
    这段时间不会太久，凌霄想到了快速来钱的方法。
    只是这个方法，不太适应“直播”这种需要半开放的工作。
    所以，凌霄在出门买东西的间隙，说明情况：“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直播了。现在生活基本安定下来，我也没什么别的好播给大家看的。我足够幸运，所以才能恢复平凡的日子，大家有缘再见吧。”
    有弹幕道：【你可以直播做菜啊！之前不是做过好几次，效果蛮好的。】
    凌霄道：“那也是权宜之计，我其实对这个兴趣一般，志不在此，以后估计不会花太多功夫在做菜方面。”
    有人问：【那你准备找什么工作呢？】
    凌霄不可能说出自己的计划，于是模棱两可道：“看情况再说吧。”
    他以前是M890上以拾荒为生的人——M890上相当一部分人如此生活——所以现在不知道能找什么工作，很正常。观众们一面劝他继续直播，至少还能有点打赏；另一方面也在不断给他出谋划策，建议他去找什么样的工作。
    凌霄和他们闲聊，然后买了一些简单的生活必备品。他不会在这个星球停留太久，所以完全不用买大件，也不太用得上新品，因此二手市场是他最好的去处。他一个人慢慢逛，到处停留，却没发现有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。
    或者说，凌霄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，回头的时候却没找出来。
    凌易躲在镜头之外。
    他带着隐形耳机，听着凌霄的直播频道，远远坠在后面观察对方。他自己也搞不懂，为什么要做这么没意义的事，一不能接近二不能说话的，远处观察一个平民根本没啥用处。但他心底有股隐隐的冲动，催促着他来看一看，来分辨一下，所以他就来了。
    对于凌易来说，冲动优先于理智。
    毕竟，他曾经是完全没有感情的非人类。学会情感这件事，大概是一个过去在进行、现在和未来都要进行的长时间课题。
    凌易就这样默默跟了一路，直到凌霄卖完所有东西，打道回府。
    ***
    又过一天，军舰要起航了。
    又是呼啦啦一群人去送，还包括M890的部分灾民。凌霄也去了，在港口上仰望着军舰，看着一队军人敬礼、登舰、关门，不由得想：那个凌易，现在在什么地方呢？
    凌易在中控室里。
    他的通讯器连接了军舰对外的摄像头，人脸识别技术一下从乌泱泱的人群中找到了凌霄。凌霄望着军舰，没挥手、也没喊再见，一副静静观望的模样。
    凌易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自己，还是会就这样继续生活下去。不过凌易现在还能稍微插手他的官司和舆论攻关的事，总能找到机会再接触。
    ——如果他亲自到我居住的星球来……
    ——那就相当于自投罗网了。
    在群众们的欢送中，战舰徐徐升起。
    ***
    凌霄回到家，关上门窗，打开了自己的柜子。
    拿出一副能上星网的全息眼镜。
    这已经是旧型号了，现在基本只在二手市场流通，软件也已经停滞不更新。但要是有人试过凌霄这一副，就会意识到，这副眼镜的系统功能已经远远强于现在市面上最新款的系统。
    凌霄戴上眼镜，登入星网。
    然后登入一个联盟有名的个人改造智能系统论坛。
    设备的智能系统出厂级别和价格挂钩，一些发烧友和专业人士会买配置比较低级的系统自己升级，改为更好用的系统。但核心代码一旦出错，整个系统就可能报废，所以一般人不太玩这个，只是买什么用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