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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视线落在明溪脸上,过了好一会儿,才抬手拔掉肩下的匕首。他低头细细将匕首擦了又擦,最后才又压在明溪枕下。
他翻出墙的时候,两门身着黑衣的暗卫过来扶住他:“大人?”沈玦脚步虚浮,身上还有血腥味,分明是受了伤。可屋内没有打斗的声音,沈指挥使武艺高强,谁能无声无息伤了他?
“无事。”沈玦撑着,推开他们,吩咐道:“好好守着这里。”
陆斐安排的这些人都不够他看的,明溪现在又被他点了睡穴正在熟睡,万一真来歹人便没有半分抵抗之力。这里没有都察院的人看着不行。
沈玦一路回了他落脚之地,门口守着的是都察院在扬州的监察御史李景初,他已过而立之年,十分稳重,知道沈玦夜半出门,便亲自守着等他回来。
见沈玦面色苍白,左肩下一片洇湿,神色大变,惊道:“大人受了伤?”
“不妨。”沈玦掠过他走向书案,抬手写下一张药方,吩咐道:“着人连夜去取这些药,交给宋宁,他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他非神医,写的药都是最好的养身子的药,断不会出错,也比扬州这些药铺里的药要好太多。
李景初连忙接过,正要问他的伤,便见沈玦吐出一口血来。
他很少受伤,四年前受伤重,差点没命。今日这伤虽然要不了他的命,但到底在心脉附近,自明溪落崖他终日就提着一口气,未曾好眠不说,大为伤神。今日见着明溪,这口气便散了,又受了伤,多日积攒的病气便冲了上来。
李景初大骇,连忙让人请大夫给沈玦看伤开药。指挥使若是在他这里出了差池,皇上也饶不了他。
这一夜监察处灯火通明。
次日清晨,明溪一睁眼便想到了昨夜之事,她神思恍惚,有些分不清那是一场梦还是真的。若是真的,沈玦会死吗?她缓缓坐起身,外间守着的丫头听到动静过来请她:“明姑娘醒了?身子可有什么不妥?”
明溪摇摇头,掀了锦被要下床,眼角瞥见一丝暗色,她转头去看,便见到床榻边处两滴血迹。
是血,已经干涸变暗的血,昨夜不是梦。
“外面可有什么消息?”明溪指尖按上那两滴血,无意识地用着力。刀扎得那么深,沈玦会死吗?
“奴婢不知。”丫头垂首回她,接着道:“小陆大人说,姑娘身子虚,这几日不要担心太多旁的,伤神。姑娘若想知道什么,奴婢去替您打听。”
她只是一个普通丫头,每日所做的只是伺候明溪,并不多留意外面的事情。
明溪按在那两滴血上的手缓缓攥紧,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:“无事,什么都不用打听。”
昨日那刀,是沈玦自己按进去的,不是她要杀人。沈玦是死是活,全是他自己的事情,与她无关。
她会念起沈玦的好,只是这些好全都伴随着另一人的身影,全都是利用和欺骗,便也没有什么好念的了。
她休养了一日,第二日的时候,院里来了一位身着绫罗头戴珠翠的妇人,她面上带笑,看着很是和善。
明溪的院子并非从前在府里时什么都有,有人拜访门房会来通报。如今居住的是普通院子,她也没有那么多规矩,旁人来时也不拘束。
“这位便是明姑娘吧。”妇人笑意盈盈地看着明溪,说道:“我是李府夫人,今日给姑娘送东西来的。”
明溪对她行了一礼,回道:“夫人与我素昧相识,我不能收夫人的东西。”
“自是有求于姑娘,”妇人掩唇,伸手让身后丫鬟把东西奉上:“全是上好的药材,明姑娘人美心善,又有学识,快些将身子养好,我有意让姑娘教小女识字呢。”
她是监察御史李景初的夫人,虽然不懂官场之事,可也知道都察院指挥使杀伐决绝,那等人物如今要送人药材都得这般遮掩,甚至心细到要她一个妇人来送。她不敢问这其中缘由,也不敢直接告诉明溪。
她这话说得并无错漏,大家小姐们启蒙自然还是要靠先生,只是识字的话,明溪这样有些学识又性格好的姑娘确实更让这些夫人喜爱。
她人都来了,明溪也不好推辞,接下东西许诺等身子好了,便登门道谢。教两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“府里还有事,我便不多留了。”李夫人怕扰了明溪养病,也不敢停太久,明溪没有强留,送她离开,到门口时被她劝住:“明姑娘身子弱,别送了。”
话说完,她想到李景初这两日供大佛似的小心供着那位,又擅自补了一句:“两日前,听说有位大人受了伤,如今还昏迷不醒呢。听着着实吓人,姑娘可要保重身子。”
第39章 那日要杀我的是不是你
明溪脸色微变, 垂在一旁的手无意识地攥紧衣角,她说的这位大人是沈玦吗?
沈玦前两日就在她这里受了伤,那时夜色深重,烛火微弱, 她看不清楚, 不知伤的是沈玦哪里。
她不想沈玦再纠缠她, 可也真的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