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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琮对着冷金泽弯腰行礼,对方颔首回应。
萧瑾殊面上透着青冷的光,冷哂一笑,提高了声音道:“我是有求而来,你这逐客令,也太直接了些。”
倒真不是单纯找他解毒的。大灾之后,通常都会发生瘟疫,此次黄河凌汛,他是真心实意要求着这位神医多备几副除瘟防疫的方子。
“失约的病人,请恕在下无能为力。”别人求之不得他冷金泽的诊治,这个人却不当回事地放了他的鸽子。
他给他留的药应该早就用完了。冷金泽临走前交代过,这一疗程的药丸吃完了,需要再调换,就让他冬至之前来杏林谷找他。现在,已经过去了好几日。
“背!”让七哥自己站起来走过去怕是有些难。阿浪在车帘外半蹲着马步,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。
瞧着萧瑾殊衣襟上满是血污,对于阿浪来说并不陌生。冷金泽没有配出解药之前,他时常这样吐血,阿浪傻傻的分不清事态的严重性,不过他喜欢像从前那样,背着七哥。
“还是阿浪乖!”萧瑾殊对冷金泽的话置若罔闻,拍了拍萧浪的头发,忽想起翡雪还给他捎了好吃的过来,努努嘴道:“喏,那些,都是你阿嫂让带来给你们的。”
“二?!”阿浪的嘴咧得更大了些,滋溜一下钻进了车里,毫不客气地掀开食盒,抓起一个点心就往嘴里塞。
阿嫂?
呵,冷金泽生平最恨的就是女人,他差点忘了,萧瑾殊不久前册立了皇后,啧啧,听这口气,还挺亲热。
他的嘴角瞬间塌了,抿唇不语,眼底透着化不开的阴翳和寒意。
女人这种东西,一旦沾染上就是麻烦,如同附骨疽一般难以戒除,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。温柔缱绻的情丝,起初似是惹人陶醉细细的网,待到织密之时就是牢笼。
萧瑾殊打了个哈哈,在阿浪耳边命道:“背朕过去浴池。”
至于那个面色不善的人,还是不要轻易去招惹了。
“诶诶,有你这么不请自入,直接往人家里闯的么?”
“喂,你当我这是养心殿么?”
许琮讪笑,一边护着萧瑾殊,顺手将翡雪捎给他的谢礼放在了窗台上,恭恭敬敬地解释:“冷神医,皇后娘娘都感谢您呢!”
“啧啧,把你女人拿来的东西弄走!”
“喂!”萧浪一伸手,直接用一块点心堵住了冷金泽的嘴......
病态恹恹的萧瑾殊倏地噗嗤一笑:“皇后亲手做的点心,你尝尝。”
冷金泽:“!!!”
穿过茅草屋,顺着竹篱笆沿屋后的石子小径往里走上一段,别有一方清幽雅致的天地。绕过怪石嶙峋的叠嶂,就可听见泠泠水流之声,淡淡的草药香暖融融的化入蒸腾的雾气之中。
萧瑾殊半阖着眼眸,任凭洇湿的发尾贴在精壮的背脊上,几缕碎发贴在他的鬓角额边,大半个身子都浸在天然温泉的药浴里。即便只露出小半个身体,其上仍残留着旧时的伤痕,左肩的那处箭伤尤其明显,经年过去,留下了一个丑陋的伤疤。
不知是因为草药的作用还是他自己疲乏的缘故,萧瑾殊半梦半醒之间恹恹地抬起眼皮,空中氤氲的蒙蒙水雾有的聚做一团,有的散成轻烟,叮咚流水与啾啾鸟啼,烟霰暮霭,万千形态,引人遐想,便叫人分不清是梦是幻......
一身素青色儒服的冷金泽颓废而沮丧,坐在不起眼的阴暗墙根下,抱着一大坛子,眉宇紧蹙,面色消沉,眸中没有丝毫波澜。他一碗碗给自己斟着酒,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整齐列队,披甲执锐的大仪将士来来往往,军靴战履重重踏步,扬起半人高的沙土尘埃。
“喂!”萧瑾殊喟叹了一声,随手将自己的佩刀扔给身边的将士,过去锤了他一拳,勾住他的肩膀,沉声道:“小金子,不就是一个女人么?待回了京城,你想要什么样的,是那高门贵女还是善解风情的,我保证,随你挑!”
“谁要跟你们回京?咦!你、你的眼里啊,除了兵,就是兵,没、没碰过女人,你不懂。”冷金泽嫌弃地推掉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,他面色沱红,脚步踉跄,说话舌头都打结了,喝一碗又自顾自趴在破烂的木桌上,已然是喝高了。
萧瑾殊讪讪:“我自是比不得你这个情场老手,不过......”他拖长了声音,幽深眼神望向极目不可望见的远方,冷淡而凉薄地道:“你们立场不同,注定不会有结果的。”
“我、我是看在义兄的面上投、投军,待你们此战大捷,我就要归隐了!”冷金泽含含糊糊地说出这一句,酩酊大醉地睡了过去。
纷飞的战火燃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