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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   她又仔细辨认了下:“上头这是…狐仙?这是我们岁南的长命锁?”
    踯躅抬眼看向仇夜雪,小心地问了句:“世子,可是有什么问题吗?”
    仇夜雪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手里小小的长命锁,将其掩盖住,压着心头的情绪,平静道:“无事,你先退下吧。”
    踯躅有些疑惑,但还是乖乖离开了。
    等到踯躅走了后,仇夜雪再次摊开手心,眉眼的冷意跟着攀附而上,怒意在他心中翻涌,恨不得当即下令去将放匣子的人找出来,把人控制住去问对方这把长命锁是哪来的。
    仇夜雪天生早慧,两岁前的记忆虽然很零碎,但不是没有。
    他记得这把长命锁。
    这把长命锁倒不是他的东西,可是这是他乳母的。
    更准确的说,是他乳母的孩子的。
    他喊过他一声哥哥,心里也有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兄长。
    只是后来他乳母告病还乡,他们就没再见过。
    但仇夜雪重情,他记得这把长命锁。
    因为那时府里都说他是狐仙转世,是得老天庇佑,谁都想要抱他摸他伺候他,那位兄长还特意拿着自己随身佩戴的长命锁叫他刻一个字。
    当时仇夜雪还才学会握笔,只能用刀子在上头歪歪斜斜地刻了个自己唯一会写的字——
    “仇”
    对方送这个长命锁过来是什么意思,已然不言而喻。
    仇夜雪眼底一片冷沉。
    .
    等时间到那天时,只有一辆马车从挂着「知秋迎雪」牌匾的府里出来。
    赶马车的就是从车行里聘请的一个车夫,平平无奇,没什么特殊。
    车里亦只有仇夜雪一人,无论是踯躅还是藕荷鸦青,他都没有带上。
    因为知晓车里的人是多么尊贵,所以车夫开得很稳当,速度也比较缓慢。
    是一个很容易被埋伏刺杀的速度。
    仇夜雪垂着眼想。
    他的手叠在一块儿,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着一把据说削铁如泥,但他至今都还没有试过的匕首。
    仇夜雪没有按时抵达,他提前到了,到时还给了马夫一笔钱,叫他先行离开。
    之后这儿多半要起风云,寻常人的命不该被卷进来。
    仇夜雪落地后等了会儿,没等到看起来萧索无人的清云观有人出来找他。
    他并不觉着那些人还没到,故而仇夜雪抬脚,十分自然镇定地参观起了这座道观。
    这儿也被清了一遍,道观主殿供奉的三清老祖的供台上还插着未燃尽的香,显然是有人的,只是人没出来就是了。
    仇夜雪望了眼三清老祖,转头去后院了。
    后院栽了棵桃树,有文人言: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上桃花始盛开。
    当真是不错,这时山上的桃花,开得正盛。
    仇夜雪想,若是藕荷来了,就可以叫她挑些回头做桃花酥。
    他这般想着,周遭也终于传来了动静。
    仇夜雪没去看,只继续望着面前的桃树,眼尾的余光却是能够瞥见蒙面的黑衣人将他围了一圈又一圈。
    等到人都停下脚步了,他才偏头看过去:“李年呢?”
    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冷冷开口:“杀了。”
    仇夜雪轻笑:“不会吧?”
    他勾着唇,笑得散漫,但眼里的冷色却叫这山上本就有些寒凉的温度更低:“他不是你们的人么?”
    黑衣人没有再说话。
    屋内倒是传来了个听上去上了点年纪,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:“世子聪慧,虎父无犬子这话说得当真不错。”
    就见房门倏地被风吹开似的,有一戴着面具的中年男子背着手从里头走出:“我就知晓岁南王府不会出孬种,世子装得也真是辛苦。”
    “不辛苦。”
    仇夜雪扫了眼他腰间挂着的像是女子佩戴的禁步,淡淡道:“我脾气本来也就不怎么样。就算前辈您是百善堂的副堂主,我也不会给半点面子。”
    副堂主微顿,看向仇夜雪的目光带着些疑虑,无法理解一个十八岁还未及冠,至今是第一次出岁南,也是头一次见到他的孩子怎么会一眼就能够认出他的身份。
    要知道,他可是戴了面具。
    但副堂主没有升起太多警惕心,知不知道又如何,仇夜雪今日是注定要死在这儿了!
    他没有说话,只是做了个手势。
    将仇夜雪围住的黑衣人要么举起了,要么就握紧了手里的武器。
    仇夜雪神色没有半分波动。
    哪怕是在见到其中一位黑衣人直直冲着他而来时,仇夜雪也没有丝毫慌乱,更没有要躲避的意思。
    可他的态度,也不像是在迎接死亡:“副堂主就没想过,我既然知道了,那为何还要来么?”
    副堂主微顿,他心下一惊,还没想通其中关节,就见那把长剑在距离仇夜雪的咽喉只有三寸时,一把黑色雕了蟒纹的长丨枪直直地破空而入,将那把长剑震开的同时,也是有一道黑影飞速落下,还不等长丨枪插入地面,就拎起一挑。
    黑衣人直接被挑飞,砸在了其余要冲上来的黑衣人身上。
    男人带笑的嗓音好似天生多情,带着令人遐想的暧丨昧:“阿仇,你才十八呢,就活腻味了?”
    仇夜雪望着挡在自己身前,将自己遮掩得严实的祝知折,不知怎的,明明心头的怒火烧了几日,见到这人真的按照他所猜的那般出现后,那些驳杂的情绪就瞬间如潮水般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