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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
沐梓星提上药箱,步子依旧四平八稳,走到房门的时候,岂料被一个女子迎面撞翻。
“沐公子,对不住,回头我再去你家给沐公子赔罪。”来人慌慌张张进门,气喘吁吁道:“大当家不好了,大长老咽气了。”
“什么?”李宝樱脸色骤变,“小满,你留下来照顾小郎君,沐公子去煎药,我去长老堂。”
谁也没有想到,看起来精神抖擞的大长老会突然辞世。
众人围在大长老床前哀嚎,抑扬顿挫的哭声从净心阁内传出,悲恸不予言表。
李家这一代阳盛阴衰,大房唯一的儿子出门在外,至今尚未返回寨中,以至于大房这头,只有赘妻楚雯哭丧。
楚雯见李宝樱来了,抹了把眼泪,低声提醒两位姨母:“大当家来了。”
李珠光回头,矛头直指李宝樱房里的貌美夫郎,“都怪那个狐狸精,樱儿你若还念着几位姨母的养育之恩,就把那个狐狸精沉塘,以慰你大娘在天之灵。”
三长老在一旁听着,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,想必也是赞成这个主意的。
楚雯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。
李宝樱立在屋子中央,还没来得及哭,就被两位姨母逼得进退维谷,沉默好长一段时间。
半晌等不到大当家的回话,李珠光怒了,爬起来,对李宝樱一顿拳打脚踢,边打边骂:“你个小混账,为了一个男人你就大逆不道,养育之恩都不顾了。”
李宝樱没有躲避,任凭二姨母打骂,仿佛有块巨石堵在胸口,呼吸不畅。
“白养了啊,大姐你白养她了啊,她就是个白眼狼。”李珠光打累了,扯着李宝樱的裙子半跪半坐在地,拳头一下一下地敲着李宝樱的大腿,力道好似弹棉花,“那小夫郎就是蓝颜祸水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李宝樱厉喝。
怎么骂她都行,她受着,牵连夫郎不行。
她搬出家主该有的威严,严肃道:“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,大娘本就身患重病,溘然长逝是她命数已尽,与旁人有何干系?”
哭声戛然而止,李珠光不可置信地望着她。
而李宝樱表情肃穆,凛冽的目光扫过室内所有人,最后落在大姨母的尸首上,铿锵有力地说道:“金银寨不兴活人陪葬那一套,别想变着法的拉垫背,否则,休怪我翻脸无情。”
李宝樱发起怒来,连几位长老也有点害怕,不敢再无理取闹,哭声随之小了许多。
金银寨李宝樱最大,其次是李珠印,德高望重的大长老死了,寨中姓李的兄弟姊妹全部赶来净心阁哭丧。
夫郎与赘妻们连夜糊灯笼,扯素布,布置灵堂,将早就准备好的棺材抬过来,敛尸入棺。
大房没有闺女,唯一的儿子在外未归,李宝樱带着几个血缘亲近的晚辈守灵。
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,还念着昏迷不醒的小夫郎。
今夜天气闷热,沐梓星坐在炉子旁,手摇蒲扇,陶盖发出的嗡嗡震颤声甚是恼人。
算算时辰差不多了,沐梓星把蒲扇一丢,捏起帕子去掀陶盖,不小心被热气熏了手,不禁烦躁地抱怨:“世上最残忍的事,莫过于给情敌煎药,天知道我多想给你开一计砒/霜。”
“我若不是个大夫,非毒死你一了百了。”
可气死本公子了。
等水雾散去,沐梓星把药倒入盏中,端至明月阁。
心底的杀念一起再起,人都走到明月阁门口了,仍是没有冲破道德底线的勇气,把半包砒/霜掖回腰封里。
且留你几日吧。
这小夫郎气死了大长老,就算大当家想保他,怕是也难。
8.一夜惊梦 来,夫郎把药喝了
初十的月亮露出大半,月华如水,树影婆娑。
震天的哭声入梦,华容进入梦魇。
他梦见自己当真把金银寨大长老气死了,寨中兄弟姊妹纷纷把矛头指向他,匪首脸色阴郁,声音嘶哑:“那就赐死吧。”
明月阁小侍王满端过来一碗毒药,阴测测地笑道:“主君该喝药了。”
他拼命挣扎。
本帝卿尚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