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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衣心中满是震惊——蛊美人竟然亲自给她换药!
好一会儿,伤口被重新包好,七月拿着东西下了马车。
南衣继续躺在那里挺尸,决定装晕到底。
身边传来了一阵瓷器相碰的声音,继而是水声,而后一块润湿了的布巾抚上了她的唇畔。
嘴巴本就干得有些起皮,一遇水滋润,南衣下意识地就抿了下唇。
执着布巾的手忽地停了下来,压在她的唇瓣上,不轻不重。
一个声音淡淡响起,“既是醒了,怎不睁眼?”
衡量一番,她颤了两下眼睫,悠悠转醒,视线从马车顶茫然地移向身边,在看到晏奚的瞬间,正要做出一个完美表情,就被蛊美人眯着的双眼,兀地给憋了回去。
木了脸,南衣气息微弱,“主上。”
晏奚收回手,将布巾丢到了一旁的小几上,“明日便能到京城了。”
明日?那自己就是昏睡了一天一夜还有多。看蛊美人眼下乌青,难不成他一直都在马车里照顾自己?刚才给她嘴上润水的动作也很是娴熟。
见南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,晏奚别过了视线,“你且好好养伤,到了京城自有姜半夏顶着。”
“谢主上。”南衣视线依旧没有收回,探究般从他的侧颜移到了耳朵,想要寻找蛛丝马迹。
“咳咳咳——”晏奚咳了两声,觉得喉咙口又隐隐有了血腥味道,便执了锦帕捂住口鼻,掀帘出了马车,“七月,杨宫主醒了,且弄点粥来。”
“是,主上。”
听着外头的动静,南衣没受伤的那只手不觉在盖被上轻点了几下。
自己此时伤势颇重,加上刚才换药的时候又拆了绷带,想必这车内血腥味儿应该不少。
可蛊美人竟然还能与她共坐一辆马车不嫌弃。联想到六月一直那般针对自己,不像是无的放矢的样子,南衣不由得双眉一抬——也不知是他平日吐血吐得习惯了,还是……对自己起了旁的心思?
“杨宫主。喝点粥吧。”
七月端了粥进到马车,先将南衣扶坐起来,这才一勺一勺地开始喂。
南衣也不客气,连喝了好几口,只觉得胃里暖了,人也活过来了。
“七月。”南衣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,哑声问道,“你说……六月是为何一直要杀我?”
七月拿着勺子的手腕微微一抖,里头的米粥也跟着晃了两晃,“六月已经咎由自取,杨宫主不要太放在心上。”
“我只是不明白。”南衣语气带了几分迷茫,“夏樟宫那么多人,可她偏偏只针对我一个。”
特地说得满脸哀伤,却还是没激起七月和自己探讨的欲望。
七月只是机械地举着勺子,“杨宫主可还要再吃点?”
南衣犹豫了下,凑过去吞了那粥,想再接再厉,“近来,主上吐血很是频繁,不如让冬柏宫给他看看?”
只要自己靠近,那蛊美人就特别容易吐血。直觉告诉她,这里头也有猫腻。保不齐就是六月要杀她的原因之一。
七月的手又是一抖,看在南衣眼中便是此时无声胜有声,此地无银三万五千两!
然而,七月还是只专心喂粥。
很快,一碗粥见底。
“杨宫主,还要再吃点吗?”
你就不能和老子聊两句吗!
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圆圆脸七月,南衣叹息一声,“那就再来一碗吧。”
心满意足地吞下最后一口粥,南衣满是憔悴地又躺了下来,“多谢七月妹妹了。”
“杨宫主客气了。”七月一板一眼地回复着。哪怕已知她是南衣,还一直叫着杨宫主。
等七月下了马车,南衣打了个饱嗝,震得肩头又有些痛。
看来自己这一时半会儿从七月这儿是问不出什么了。
虽已有了怀疑的苗头,但若不证实一下……她可不敢随便拿命去造。可要怎么才能确认呢?
蛊美人在午后又上了这辆马车,南衣特意装睡了一个下午,自认此次毫无破绽,但却是什么都没探出。晏奚只静静在一旁看书,之前的擦嘴啊,看伤啊,反正是照顾她的事儿都没了。
南衣默默给自己打气——只要蛊美人还与自己一辆马车,那就不嫌弃血腥味,那就还有戏!
当天夜里,她就被移到了冬柏宫的马车里头,软褥子也少了两条……
第二日,马车成功抵京。
一路拿着木山令与那封八百里加急,一行人经过重重宫门,卸了身上兵器,下了马,南衣被用担架一路抬着,去到了“重和殿”。
早已等着一众太医,看到被抬进来的南衣,都露出了诧异神色——这是木山冬柏宫的新宫主?怎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?
给各位太医“观赏”了一圈,南衣“功成身退”地被抬到了偏殿里,留了姜半夏在此处代表冬柏宫出诊,那蛊美人晏奚也一同留了下来。
也算是她因祸得福,不用装模做样去看诊了。